贺忱离开了,他得立刻赶回刑侦支队。
唐挽回房间待了一会儿,已经睡意全无,她想起贺忱的衣服,连忙拿去放进洗衣机里。
她现在不该打扰他,但她还是发了一条信息给他:
【这个是我的号码。】
唐挽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脸颊,联系亲朋好友们,告诉他们她的新号码。
还有学校那边,她也联系了主任更改号码。
至于昨天发生的事,和她卷进的案件,她转着手机想了一会儿,谁也没告诉。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她跟着妈妈,但是妈妈常年在旅游,最近到了挪林,说是要住上一整个秋冬,看极光看到吐。
唐挽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她躺在沙发上,一点点合上眼睛。
“砰砰砰——”急促剧烈的敲门声响起,她一下子惊醒,连忙穿上拖鞋走过去。
她认出了外面的一对中年夫妻,是宋子曜的父母,她打开门。
门才开了一条缝隙,就被他们从外面用力一推。
泪流满面的宋母抓住唐挽的手腕,紧紧抓着:“唐挽,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儿子,他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救他?”
宋家父母在公安局待了一整晚加一个上午,不久前才出来,一路崩溃地哭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唐挽。
唐挽深吸一口气,覆住她的手背,“宋姨你冷静一点。”
她不能在他们面前提起昨晚的惨案,这只会让他们更崩溃。
宋母摇着头,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地看着唐挽,忽然拽她出来:“你看见了杀人犯的脸,跟我去找,挨家挨户的找!”
唐挽挣开她的手,神情冷了下来,但语气还是温和的:“宋姨,你这样只会打草惊蛇,万一罪犯跑了怎么办?”
宋母被哄住了,愣愣地点了点头,眼泪又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唐挽心里叹口气,轻声道:“我们该相信刑警,他们一定会抓到罪犯的。”
……
休整了一个下午,唐挽精神很不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
有电话打了过来,是她在实验三中认识的新朋友杨园婷。
唐挽前两周刚到实验三中时谁也不认识,但很多人来主动认识她。
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天真的她了,她在教师圈子里待了两天,就明白一些工作之外的套近乎是怎么回事了。
似乎哪个圈子都流行内部消化,新进来的老师都被盯着呢。
唐挽对此哭笑不得,想点办法劝退了不少人,也交到了几个真心做朋友的女老师。
杨园婷约了她明天出去喝咖啡,叮嘱道:“要记得哟挽挽。”
唐挽收拾着碗筷,回道:“我记得的。”
说起来她们周四的时候就说好了的,要是杨园婷没提醒她,她估计还真忘了,这时声音就有点讪讪。
杨园婷笑了两声,调侃道:“感觉有很多人约你,我就好怕约不到。”
“没有没有。”唐挽连忙道。
明天要去见朋友,她提前准备了明天穿的衣服,洗澡睡觉了。
这两天过得像打仗一样累,唐挽醒来的时候还躺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起来,顺便感叹了一下,还是和学生一样有周末好啊,还可以睡懒觉。
她简单地化了个妆,去赴约了。
她纠结了一下要不要自己开车,车就在地下车库,但是她挺害怕地下停车场的氛围,很少下去,于是愉快地选择打车。
那该死的罪犯忙着躲警察,可没时间来找她麻烦。
到了咖啡厅,她走到二十五号桌。
“坐呀挽挽。”深红色的卡座里,杨园婷笑吟吟地拉了拉唐挽的手。
唐挽面上浮现讶异,看着她和她身边的西装男子:“这位是?”
杨园婷:“他是我哥,他在这边和客户谈业务,刚忙完,我们一起喝一杯,没事的。”
唐挽的笑容淡去,抬眼一扫,就看见那男子惊艳未消的眼神。
她觉得很是意兴阑珊,服务员已经把咖啡端了过来。
唐挽一闻是蓝山咖啡,就对服务员招了招手:“不好意思,帮我换成拿铁,我不喝蓝山咖啡。”
杨园婷察觉到唐挽可能不太高兴了,还试图缓和地笑着:“挽挽,你今天真的好漂亮,你一走进来,好多人都在看你。”
唐挽有点心累,没过多久,对方就找借口去了卫生间。
原本的猜想成了真,杨园婷的哥哥杨锦州文质彬彬地和她交谈起来。
“听说唐小姐是从西京市过来的,是西京人吗?”
“是的。”
“西京确实是个好地方,近年发展得不错,我们公司在西京有分部,我下周就要去那边出差……”
唐挽都不知道该说他会聊还是不会聊,声音和语气都还不错,但是言语里带着一股销售意味。
她难得主动问:“杨先生是销售人员吗?”
他笑道:“唐小姐怎么猜到的?我是我们公司的销售部部长。”
他在的公司是个大公司,虽说在上市公司云集的缙海市排不上号,但是说出来也够唬人了。
他于是开始介绍他的公司,唐挽却没露出他想象中的表情。
他不免有点挫败,开始找别的话题。
一开始妹妹告诉他三中来了个新老师,他还没怎么在意,但是一看见照片,他就念念不忘起来。
家里人也觉得好,家里有个做老师的媳妇,后代的教育就不用愁了。
他们一合计,就有了今天这次见面。
见到了真人,他才真的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小心地找可以合拍的话题。
可心上人比想象中更难讨好,她很礼貌,也很疏远。
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就甩脸色了,但是他一看见她冷淡又昳丽的眉眼和秋水般清澈的眼睛,就一点火气也升不起来。
有些人生来就仿佛应该什么都不用做,别人会来主动讨好。
杨锦州放低姿态和唐挽说话,她已经心不在焉,低头搅着咖啡。
有人走近,一片阴影笼罩了半边桌子,带来清冽的淡香。
唐挽一怔,抬头看去。
贺忱扫了一眼杨锦州,看向她,磁性的声线和往常一样柔和:“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