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霍云成急忙说道:“哎,等等,等等,着什么急啊。”
苔青衣眨了眨眼,俏丽模样有些动人,问道:“你不是说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嘛?”
霍云成随即反驳:“体验生活就只有这一种方式吗?”
苔青衣不解地问道:“这不是最直接的方式吗?正因为有欲望的存在,才能显出自己真实存在,不是吗?”
霍云成忽略掉她的感慨,回道:“等等,等等,别着急啊。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还是先铺垫铺垫。聊会天吧。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你想不想听。”
苔青衣边将衣服穿好,边心里暗自非议:“我有什么想听不想听的,想说就说呗,我还有什么选择吗?平时来这的可没有什么耐心,毕竟在这里的时间意味着等价的金钱。来这的大多急急忙忙地做,急急忙忙地收场,谁管我是否舒服、合适呢。富贵人家不愧是富贵人家,兜里有钱就是有闲时间。”将脑海中的胡乱思想拨开,来到桌前坐下,她应道:“公子,有话直说也无妨。”
霍云成招呼说:“你也吃,别闲着。”
“我吃的话,钱可是要算到公子头上的。”
“欸,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苔青衣打趣道。
“哈哈。你相信有前世今生来世吗?”气氛变得轻松起来,霍云成接着问道。
言语忽顿,稍许苔青衣回道:“我是不信的,从来都不信。”说这话时其神色变得愀然,或许是因为她想到了什么。气氛变得沉默,逐渐至些许凄凉。
“我原来也不大信,但直到昨天做了那个梦,我又感觉这样的言论好像有些道理。”霍云成看出了她神色中流露出的悲伤,言语声变得轻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话了。
“那公子不妨和我聊一聊梦的内容。”似乎察觉到了场面的凝滞,苔青衣主动回道。
“或许苔青衣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情而打扰了我要分享的兴致才如此说的吧。”这么一想,霍云成自己也没了聊天的兴趣,但一时也不好直接走人,转念一想还是说一说吧,又觉还是算了吧:“我欲有言,但实无言可讲,谁愿意听、愿意关心自己以外的事呢!”
“今日还是算了吧!改日我们若还能再见,到那时再看有没有心情续讲罢。”霍云成从衣兜里掏出足够的钱,放到桌上,转身欲走。此时他的心情忽然急躁,急躁地想要结束这段对话:“为什么要和她讲这些?为什么要和她做这些?”忽然世界寂然,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义,好没意思。
苔青衣语气迟疑:“好吧。但……”见她同意,没等她说完,霍云成径直离开。
院外,河边。水面青绿墨蓝色杂乱,仿佛天空和地面都来一水处。河水寂寂,浮波静随微风,衬得远处鸟鸣嬉戏声格外生动。水里不时有鱼跳出转瞬沉落,只闻其声不见鱼影。
霍云成坐在河边的青草地上,旁边还有几簇野花成团开放。伴随着树影的清凉,阳光的温热,空气的淡香,河水的微腥和草地的软而带点坚硬,他忽然又想起那个梦。那个梦仿佛写尽了他自己的前世今生来世,但这三者又好像不分彼此,同时只是自己的经历。阳光的煦暖照得人有些舒适迷离。
霍云成始终记得白衣男子转过身时,对他说的那段话:“欲望沉浮,好又非好,不陷其中而能出离最助你之修行。而且‘净妙相者,谓第一胜妙诸欲之相,若能于此远离染心,于余下劣亦得离染。’欲望中贪色欲最难去除,因为其假是净妙相,其实最易拨染人心,使众生沉陷染污淤泥越挣扎堕落越快。你若能在此中拔离永弃,由真性行展开成我,也算为众生指一条明路,连色欲都能去除还有什么染着不能消除呢?”
说完这些话,白衣男子随即一挥手,眼前景象皆不见。而霍云成又见另外的自己穿着古怪的衣服,和三男两女在一村庄后山露营。他们一起聚餐的时候,梦中的自己不断偷瞥着身旁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那人应该是他暗恋之人吧,可他与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呢?那里又是哪里呢?”
霍云成还没细看此景,忽然地震。地面震动,眼前人皆消失不见。倏而,他的眼前一片断壁残垣。一家人门前的牌匾夹在众人呼喊、求救声中掉落在地,落地似雷声轰隆吓了他一跳。
“这又是什么意思?”霍云成心中疑惑。正疑惑,只见一人拿刀向他劈来,他惊恐万分正欲躲避,随身晃动随之梦醒。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梦,还是别有用意呢?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晰啊?三世真的存在吗?古书上种种确凿之言语真的有意义吗?而且梦出现的时机也好巧,就在我昨天想要来此的时候,夜晚睡觉就恰好做到了这个梦,好奇怪啊。”霍云成躺在草地上,看着远方悠然的白云迟迟想不出答案。
随即,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停止脑海中的纷乱思想,接着自言自语道:“算了,想不清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既然我想要去春庭院真正体验一下,那我确实应该真正做些什么。这或许也能平息我之前因另外一个梦中瞥见的那一抹惊鸿而有的种种躁动吧。
再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换个人吧,刚拒绝了人家不好意思再去了,再见面多尴尬啊。行,就这么办。”
苔青衣此时心情杂乱,正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悦得罪了霍家的小少爷,站在后窗前盯着正在飘落的花瓣出神发呆。
但随即,苔青衣余光又瞥见霍云成回来,还进了春庭上院,心中不禁暗暗恼怒:“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突然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他的身份吗?还是觉得我姿色一般,看不上我又不好明说,而借机辞别我再另找别的姑娘?之前刚见到他时还觉得他平易近人,没想到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辈,好色之徒。”
正胡乱想着,忽然听到了推门声,苔青衣来不及多想,又回到桌边,接待下一位来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