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岑边说边移动,将祁续视线范围内的刀扔到隔板角落里。
不把隔板抬开门,根本捡不到。
如果祁续拿到刀,后果不堪设想。
“祁续还是学生,现在我拍了视频,这就是证据,叔叔,我可以告你的!”
养父冷哼一声,“就你,还敢告我,你家里人谁啊,你爸妈没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许岑没蠢到把自己名字说出来。
他正经道:“我爸是警察,我妈是检察院的法官,你如果敢打我,你就等着进局子吧!”
许岑细皮嫩肉,话又说得信誓旦旦,还真有几分公二代的模样。
养母在角落里有些忌惮,“这娃儿说的万一是真的咋办?”
“可是他刚刚拍了视频。”
……视频。
夫妻两个凶神恶煞的,瞬间把目光放在许岑手上对着他们的手机。
只要把手机抢过来砸了,就没有证据了。
全身肥肉的男人刹那间就冲过来了。
许岑利用自身优势躲过,像只耗子一样灵活地躲到祁续身后。
接着两个人被逼到角落。
祁续脸上的不可置信还没有退去。
许岑温暖细腻的手就已经握住了他粗糙的手。
软软的,像棉花糖。
许岑在保护他……
祁续怔神地仰头看着许岑的后背,看见单薄的睡衣凸起的蝴蝶骨,精致又漂亮。
他是被保护的那个。
祁续震惊于自己这个认知。
在学校里,他是欺凌别人,保护自家小弟的老大,在家里他是被按着捶的儿子。
但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是祈求他庇佑的,也不是加入父母欺负自己的,更不会是房子外边只知道看热闹的人群。
而是……保护他。
祁续在心里重复了三遍这个词。
养父“嗷”地一下,硕大的身形就冲上来了,许岑眼疾手快地直接把手机壳扔出去了。
夫妻二人立马转身去捡手机,迫切地想要把视频删除。
平民百姓,最怕的就是吃官司。
许岑趁着这个空隙,想拉起祁续就跑。
他以为两个人会像偶像剧那样,手拉手狂奔。
然后反派大佬“嗷呜”一声被拉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他的腿刚被养父踢得太用力,暂时不太能站起来。
许岑深吸一口气,细长伶仃的手臂穿过祁续的双腿,直接把人腾空抱了起来!
祁续瞪大双眸:“!!!”
他甚至能感觉到许岑还把他掂了掂。
祁续有种忽如其来的小娇妻即视感。
没错,他是那个小娇妻。
一米六七的许岑在一众哗然中抱着一米八的祁续出了门。
像猫咪抱着二哈。
在那两夫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之前,许岑早就抱着人逃之夭夭。
还不忘拿走在外面录制的手机。
开玩笑,他许岑,立志不做电视剧里那种经常掉东西拖后腿的人。
祁续自然地勾住许岑的脖颈,感受着跑步时的起起伏伏。
好像在坐船。
船是许岑,载着他逃出暗潮汹涌的大海。
许岑像风一般的男子。
转弯就看到了马路边亮着双闪的车。
好在叔叔是一个好人,没有拿钱跑路。
两个人呼呼的上了车。
等两人到家,许岑笑着给司机叔叔说了谢谢。
悄咪咪上楼开门,把人放到床上时,祁续都还是懵的。
何其芳他们呼呼大睡,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跨了一个县,偷偷带了个男人回来。
就算是醒着,听到开关门声,也只会提醒“早点睡!”
许岑去浴室给祁续打水。
一口气把祁续抱上楼,许岑仍然有力气拧帕子。
他把温热冒着烟的帕子怼到祁续的脸上,没好气道:“自己洗干净,看看你那模样,跟个脏脏包一样。”
祁续接过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
许岑点开手机,确定视频录下来后,才放心地拿到床头充电。
他从书包里拽出何其芳准备的医疗包。
熟练地拿出碘伏、酒精、棉签。
他给祁续上药都快上麻木了。
许岑抿着唇走过去,看见祁续擦过脸后,还用帕子揉搓了头发。
本来就乱的头发这次更乱了,活像个扫把星。
许岑忍俊不禁。
接过洗脸帕。
然后笑容消失。
妈的,他的浅蓝色的小象帕子,被祁续洗成了灰色的河马帕子。
脏兮兮的。
祁续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许岑:“……”
被打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他将帕子使劲淘洗一遍,发现洗不干净了,水也浑浊了。
许岑将错就错地把帕子又扔到祁续脸上,道:“再洗一遍。”
祁续听话照做。
眼睛亮亮的,跟小星星一样。
他在帕子擦过鼻尖时,使劲闻了闻。
香香的,是许岑身上的味道。
许岑推了推祁续,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两条腿敞开,成一个大字形躺在床上。
碘伏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
许岑两条腿盘坐着,仔细地给祁续的腿和腰上药。
被打得挺严重的。
祁续的膝盖骨处高高肿起,特别吓人。
还有腰上有脚印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
祁续全程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等许岑给他脸上药时,他才陡然出声:“蠢蛋,你力气咋这么大?”
淦,他救了祁续,还要被骂是蠢蛋。
许岑的指尖用了力,祁续嘴角的伤疼得“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开始哀嚎:“疼疼疼!”
许岑吓得连忙伸手把祁续的嘴巴捂住,焦急道:“你小声点,房间隔音不好。”
祁续眨巴眨巴眼,他的眼睫纤长浓密,像漆黑的鸦羽,许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他意外地发现。
他和许岑离这么近,都没有闻到口臭。
跟江连升一张口就全是烟味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喜欢他的岑岑里里外外都是香的。
少年的掌心因为紧张沁出汗水,在瞬间安静的房间中,祁续鬼使神差地伸出湿热的舌尖舔了一下。
咸甜口的。
许岑手掌跟触了电一样立马松开,他跟见了鬼似的用纸擦干净口水,还用酒精消了下毒。
他嫌弃道:“你干啥呢?”
恶不恶心呀。
祁续又不是狗,干嘛舔他。
“没,不小心的,有点热,想吐舌头散热。”
许岑的白眼快要翻上天花板了。
得,还真把自己当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