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歧喉结滚了滚,道:“有点冷,你给我抱一会儿取暖。”
现在是深秋,夜里的确很冷,阿蝉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哦。”
然而,等她被萧歧的胸膛紧紧裹住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躯很暖和,一点也不像受凉的样子。
阿蝉心里轻轻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安安静静睡觉。
萧歧鼻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的燥火一下子就平了。
他闷闷道:“喂,阿蝉,那个黄公子跟我比起来,谁好?”
阿蝉无语:“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黄公子了。”
萧歧不死心,“那以前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你?他们都怎么样?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谁?”
问完萧歧自己心里又不舒服,生怕没了黄公子,又冒出来这个张公子那个李公子,是真的跟阿蝉有过故事的。
他暗暗呸了两口,有点蛮横道:“最后一个问题不算,就问前面的。”
阿蝉有些无奈,“我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喜欢我。我也不在乎那些。”
她看着萧歧,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以前她就知道萧歧有点霸道,有点蛮不讲理,现在看来却觉得他幼稚得有点可爱。
萧歧怀疑:“真的?你弟弟不是说很多人都想求娶你么?”
阿蝉笑:“我不是说了么,橙子是开玩笑的。”
萧歧哼哼了两声,瞥了她一眼,道:“真没人说过喜欢你?”
阿蝉想了想,抬起头,道:“你不是说过我丑么?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好的,可能他们都看不上我。”
萧歧一听倒是急了,“他们算狗屁!他们看不上你是他们瞎了眼!”
阿蝉有点乐呵呵,“那你呢?你刚认识我的时候,也嫌我长得不好看。”
萧歧一愣,别开脸,耳朵浮上血色。
他的声音如蚊蝇:“……那我当时也不长眼,好了吧?反正,反正你挺好的,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而且你不是也一直嫌我脸上的疤丑吗,咱们谁也别嫌弃谁,都是一样的。”
阿蝉知道萧歧这是在安慰她,心里暖暖的。
她目光柔和下来,点点头,道:“好了,知道了。那你现在再看看我的脸,觉得怎么样?看顺眼了吗?”
阿蝉想,如果萧歧真这么在意长相,其实她现在也不是不可以给他看一看自己真正的样子……
萧歧眼睛有点游离,莫名有些结巴:“好看不好看的,也没那么不好看,挺、挺顺眼的吧……有时候也算得上可爱。”
阿蝉笑起来,“喔,那你也挺可爱的。”
“喂,爷本来就不丑!爷以前也是京城的美男子好不好!”
二人笑了一会儿,萧歧顿了顿,随后又紧紧把阿蝉抱住。
他把脸埋到她发间,小声问:“你今天说不会离开将军府,是真的?你当真不会走吗?”
阿蝉微微一顿,“你身体都还没好,我能走去哪?”
她想到今天橙子说金阳郡主和萧歧曾经定过情,所以等日后,郡主若是真能和萧歧重修旧好,那她就真的能功成身退了。萧歧没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只是因为她的承诺开心起来。
他一惊一乍地故作恐吓,语气却藏不住高兴:“嗯,那你不许反悔,不然,天涯海角我也把你抓回来!”
良久,阿蝉拍了拍萧歧的背,轻声道:“萧歧,夜凉了,快睡吧。”
萧歧点了点头,贪婪地嗅了嗅阿蝉的发香,挪了挪身子,心满意足闭眼睡了。
次日。
平静的将军府突然被皇宫派来的马车声惊扰。
养心殿的大公公杨善大清早就带着圣上口谕,来请萧将军和新入府的将军夫人入宫觐见。
萧歧和阿蝉刚醒,还没吃过早饭,萧歧也下不了地,阿蝉一个人前去。
萧歧心里十分纳闷,皇帝不是都封了一个新的大将军了吗,怎么突然又想起他这个人了?
躺在床上的那些时日里,萧歧已经想明白了,圣上冷血无情,他没有用了利用价值,背后更不是几代积累下的世家,自然会被弃之如敝履。
现在皇帝又想起他,不是想要再启用他,就是要来找麻烦了。
而萧歧现在还没有恢复,前者的可能性太小,而后者又让人猝不及防。
萧歧不由得心中惴惴,阿蝉也同样不安。
萧歧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是最多只能维持和当时太子宴会一样的情状,而且最多只能坚持一个时辰。
如果皇帝要刁难他,萧歧是万万撑不住的。
杨公公此时就在这里,阿蝉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去找隋意拿肾上腺素,一时眉头紧紧地打结。
阿蝉想了又想,还是硬着头皮问:“公公,今日将军身子不好,还没有用过药,能不能先暂时不进宫?”
杨公公跟之前新婚夜来过的王公公不同,他跟萧歧没什么来往,自然一点情面也不给。
他睨了阿蝉一眼,冷嘲热讽道:“萧将军去太子宴席时身子骨那么硬朗,半个京城人都看见了,怎么如今皇上喊将军入宫,就百般推脱?难不成,将军府想抗旨?”
这话一听,萧歧和阿蝉心中皆是一凉。
这传话公公的态度往往就是皇帝的态度,如果是喜事,公公自然和颜悦色,还会讨个赏头。
而杨公公这样阴阳怪气的冷脸一摆,想来宫里等着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抗旨的名头太重,阿蝉实在没办法,只好进屋,跟小山一起把萧歧抬到轮椅上,匆匆准备进宫。
皇宫,晨光落在金碧辉煌的养心殿内,却丝毫不显得温暖,反而有一种深秋的肃杀之意。
阿蝉推着萧歧的轮椅跟着宫人向前,车轮声在整个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杨公公快步上前禀报:“皇上,奴才请来了萧将军和将军夫人。”
皇帝缓缓抬眼,威严的眉目中看不清情绪。
而他身边还站着其他两个人——
正是虎视眈眈的贺兰玦和苏云麒。
萧歧早上还没吃过药,车上颠簸了半个时辰,现在已经有些虚弱,只是强撑着精神。
“臣萧歧参见圣上,参见太子殿下。”
阿蝉也上前行礼叩拜,“臣妇姜氏拜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皇帝沉吟一声,目光意味不明,并没有让阿蝉起身,只是看向萧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