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是可以彼此依靠的人吧?
阿蝉的声音带了些鼻音,比平日的清脆多了几分软糯。
“萧歧……对不起……”
这个清新而柔软的怀抱让萧歧的身子顿时一僵,但他没有推开,甚至下意识地抬起手托住了她单薄的背脊。
他想,阿蝉这样,肯定是在外面受委屈了!
哪个王八蛋,竟然敢欺负他将军府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原本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满满的恼怒和心疼。
他忍不住收紧臂弯,可刚摸到阿蝉细软柔顺的发丝,萧歧的手就像碰了火苗一样弹开——
等一下!
他……竟然抱着她!
抱着一个女人!
萧歧忍不住面红耳赤,可是让他推开阿蝉,莫名地,他又下不去手。
甚至,很想抱得更紧一些!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白日里那种差点要失去她的心乱和恐慌抚平,让他再次找回那种脚踏实地的心安感。
阿蝉的这个拥抱让萧歧的情绪逐渐平静恢复,他这才注意到阿蝉身上的隐隐血腥味,忍不住蹙眉。
萧歧的声音又忍不住拔高:“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到底谁欺负你了?你包扎了吗?上药了吗?严不严重?疼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把阿蝉逗笑了,她缓缓地从萧歧的怀里起身,温柔地看向他摇了摇头。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你了。你放心,我的伤已经没事了。”
萧歧有点郁闷。
“你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再一句轻飘飘的没事,就想把我打发了?姜蝉,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糊弄?”
阿蝉赶紧摇头,“没有要糊弄打发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她在思考,萧歧就耐心地等着。
终于,阿蝉斟酌着开了口:“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拜过把子的弟弟么?今天有人传信,说他遇到了麻烦,可能有性命之忧。我一刻不敢耽搁,立刻赶过去救人,所以才受了伤。不过人是救下了,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吧。我这么晚才回来,就是去医馆疗伤了。师父去找我,把我接了回来。”
萧歧听得半信半疑。
且不说别的,就阿蝉这个身娇体弱的模样,她能去救人?
可阿蝉身上又确实有伤,也经过包扎,一切也都对得上。
不过,最让他不悦的,是阿蝉为了救那个劳什子弟弟,竟然差点把命搭上!
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爽。
萧歧恨恨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呀你?明明你先答应救我的,结果又动不动就跑出去救这个、帮那个!你就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还说要给我治病呢,小命得替我留着!”
他语气里的酸味和委屈满得要溢出来,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对劲。
这话怎么越来越像是他已经离不开姜蝉似的?
虽然萧歧内心深处不自觉已经这样做了,可他一点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阿蝉也没有多想,只是再三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萧歧这样担心了。
二人终于算是和好,阿蝉这才想起来问萧歧今天用药的情况。
萧歧没个好气,“我急得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当然也没心情吃那些苦药!”
阿蝉心里歉疚,好在小山和怜儿姐弟俩一切都备得好好的,她看顾萧歧吃饭喝药就行。
萧歧知道她受伤,没让她怎么动手,他已经能够自己端碗吃饭,就是给自己擦身子还不够利索。
阿蝉给他擦了擦背,又小心地给他脸上的挫伤上药。
萧歧疼得龇牙咧嘴,紧紧闭上眼,可突然发现阿蝉许久没有动作。
他眯开眼,只见阿蝉紧紧蹙眉扶着床沿,脸色也虚弱发白得厉害,像是头晕的模样。
他赶忙从她手里夺走药,扶住她,语气焦急。
“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阿蝉不吭声,只觉得眼前一瞬间发黑,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萧歧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叫了一声,“糟了,你额头好烫。”
萧歧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久病成医,一想就知道她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引起的发烧。
“隋意呢?赶紧让她来给你看看。”
阿蝉闭着眼晃了晃脑袋,找回来了一点精神。
“没事,我方才已经喝过师父送来的汤药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就好。”
阿蝉安抚了他一句,拖着疲倦的身子准备去铺地铺。
萧歧看着她摇摇欲坠的纤瘦身子有些不忍心,喊住她。
“欸,那个……地上凉,不然,你上床睡吧。”
阿蝉有点意外地回头看他,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多铺两层褥子就好。”
萧歧哼了一声,瞪她:“怎么,就这么不愿意上床?你嫌弃我?”
阿蝉无奈地笑,“没有,只是我习惯睡地铺。”
萧歧打断她,“睡什么地铺!都说地上凉了,睡不得!姜蝉,你可别不识好歹,趁我现在心情好,没反悔,让你上床睡你就乖乖上来!免得你晚上着凉,烧得昏过去,我喊人都没人睬!”
他一副大发慈悲的姿态,偏偏又张牙舞爪,好像跟他一起睡床的机会千载难逢似的。
其实呀他就是个纸老虎,嘴上霸道极了,心里早就怦怦乱跳。
他那话也没经过脑子,说出口才意识到,他竟然在邀请阿蝉同床共枕!
他们成亲快一个月了,这还是从没有的事呢!
但这么一想,萧歧又有些心虚,他一个大男人,竟让自己的妻子就那么在地上睡了一个月……
真不是个东西啊!
阿蝉还是说不用,“我要是撑不住,就喊小山进来守着你,我去找师父凑合一晚上。”
萧歧顿时炸毛,语气极其不乐意。
“你什么意思呀姜蝉,你不管我了是不是?今天一天没陪我就算了,晚上也把我推给别人!你就不怕小山那笨手笨脚的,半夜喂水把我呛死?!你明儿个就能领着遗产走人了是不是?”
阿蝉脑子嗡嗡的,无奈道,“别胡说。好了,我答应你上床睡就是了。”
萧歧此人难缠,尤其白天没见到她,此时更是粘人得可怕。
阿蝉没办法,就只好抱着被子上了床榻。
二人虽然是两个被窝,但毕竟是同床共枕,萧歧从没觉得阿蝉的呼吸声如此之近,近得仿佛要扑到他耳边,惹得他半边身子都不由得发烫,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