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阳走过重重走廊，越过花园，经过前厅时，传来裴清婉的声音，“去哪？”
楚昭阳往发出声音之处望去，只见前厅突然灯火通明，她眼瞳黯淡几分，随后转身走进去。她摘下帷帽，走到母后跟前，跪下磕头。
“这么晚了，去哪？”裴清婉再次明知故问一遍，她心中早有明数。
楚昭阳磕头并未抬头，泪珠“滴哒”的一声，滴在地上，“女儿不孝，女儿正好年华，还需母后费心照料女儿的孩儿们。”
“你”，裴清婉深吸一口，清了一下嗓子，“你就执意要去，不要最疼爱你父皇，不要养你成人的皇祖母，不要你刚出生的孩子了，也，也不要我了？”
她眼眶发红，试图用父母与孩子绑住她，不想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但她又深知女儿秉性。
“是女儿不孝，待女儿回来，定会在父皇母后跟前尽孝。”楚昭阳自知这一去，不知能否平安归来，也知道这一做法会让父皇母后寒心。
裴清婉眼眶含着眼泪，艰难开口说道，“若我以死相逼呢？”
楚昭阳闻言，抬头惊讶地看着母后，眼角的眼泪趁她不留意就落下，“母后，女儿不能负他，求母后成全。”
她朝着母后沉沉地磕了一个头，这件事皆是由她而起，若不是她想杀了燕景颂替前世裴家报仇，那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他愿为自己报仇，她又怎么会负他呢？
“若是父皇那般，母后也会做事不理吗？”楚昭阳抬头，一脸期待问她。
裴清婉一愣，若是年轻时，自己说不定做得比女儿还出格，但现在她可能大概不会吧！
裴清婉一时无言以对。
“女儿此次前往，怕是一年半载见你们，希望你安康快乐。”楚昭阳又磕了一个头。
母后，对不起，前世已负过他一次，这一次我定不会负他。
裴清婉走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脑袋，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我只有一个要求，要你平安归来，如若找不到他，早点回来。”
楚昭阳点了点头。
“白芷，拿过来。”裴清婉扭头喊道。
白芷听到主子声音，走进去，跪在她面前，双手举着剑，“公主。”
此剑剑柄镌刻着一朵妖冶夺目的红莲，剑鞘同样刻着一朵红莲，就连剑柄挂着的吊坠也是红玉莲花印。
楚昭阳拔出剑，剑身上泛着银白色的光泽，锋利无比的剑尖，寒芒闪闪，剑刃中也镌刻着一朵妖冶夺目的红莲花。
她疑惑着看着母后，不知她意图何为？
裴清婉抬了抬头，欲把眼泪收回去，“这是你外祖母的祖上留下的宝剑，之后她赠予我，现如今就交到你手中。”
“母后。”
裴清婉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眼眶中的泪水过于满，自己留下来，“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你皇祖母那边自有我当着，你如今还在月子中，坐马车吧！我已经备好了。”
楚昭阳拿着剑，转身就走了，跨出门槛之后，她扭头看了一眼，但眼泪含糊，只是朦胧看见微黄的灯光下母后的背影，她深吸一口气，提着披风就跑了。
她终于明白，当时慕容以珩为何没有扭头再看自己一眼，是怕看了就不想走了吧！
裴清婉听到她的脚步声，回头小跑到门口，扶着门框，一只手摸着心口，另一只手想叫住她。
“皇后娘娘。”白芷走过来，扶着她。
裴清婉站直身子，向上抹着眼泪，“让人保护好她，她若有任何伤害，他们也不必活着回来见我。”
“是。”
楚昭阳到公主府门口，就看见母后准备好的马车，她提着裙子坐上马车。
“走。”
马车内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马车刚走，天空就开始飘雪。
楚昭阳失魂落魄，双眼无神。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仿佛涂上了一抹亮晶晶的朱红色。
“轻点，小心点。”白芷叮嘱抱着孩子的两个奶娘，看着她们上马车。
裴清婉看着她们上马车后，才上去，两个小孩在半夜还喂过一次，想着趁着两个小家伙未醒就赶紧搬回宫中。
“皇后娘娘，进宫之后，太后娘娘那一关，怕是艰难。”白芷皱眉说道。
裴清婉看了一眼娘奶怀着的孩子，“我自办法。”
裴清婉的马车刚走，司徒静就提着食膳盒走进公主府，才到前厅就被侍卫拦住。
“怎么了？”
“公主现如今要静心养病，任何人不能打扰。”
“什么病？我昨日才见过公主。那孩子呢？”司徒静提着食膳盒那只手更用力，紧张地心提到嗓口。
“公主之病，岂是我等能知道的？两位小公子今早被皇后娘娘带到宫中。”
司徒静自知这事不同寻常，提着东西打道回府，命下人立刻去寻回丈夫，商量要事。
楚昭阳回过神来，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她撩起车帘，发现早已出城，“停车，换马。”
冬梅与夏竹对视一眼。
冬梅开口说道，“公主，皇后娘娘吩咐务必让你坐马车去，不得吹风。”
“你们要明白，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楚昭阳淡淡说道。
“公主，上官公子求见。”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主仆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她们的。
“传他过来。”
“是。”
上官墨川下马，牵着马过来，拱手说道，“公主安康。”
“上官公子是如何知道是本宫？”楚昭阳冷声说道，她并没有露头，也不知他是何目的。
“在下无意知道昭阳公主要去边境，正好同路，不如结伴而行。”
“拿下他。”她厉声说道。
“停停停。”上官墨川见他们来真的，赶紧挥手，“我实话实说吧！”
他摸了摸鼻子，“某人出征前，叮嘱我务必照顾他娘子。所以，我这不是派人盯着你们的动向嘛！知道你们要去边境，我这不是要保护你们嘛！”
“我知道慕容以珩那个祸害，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你这样去边境，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受到伤害了，我怕慕容以珩不会放过我，干脆陪你走一趟吧！”上官墨川仰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