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慕时韫喉结滚动,声音不自觉带了几分暗哑。
她头上戴着花环,手里拿着一枝桃花,远远看去,像是落入凡间的桃花仙子。
季澜溪眉眼弯弯,“你送了我这么大的礼,那我也送你一个。”
“你坐下。”
慕时韫听话地坐下。
季澜溪将他头上束发的玉冠摘下,手指在他发丝间流连,虽然她没给男子绾过发,但是她给自己盘过啊,都是长头发,应该差不多的。
季澜溪满心欢喜地想着,但是当她绾好之后,她自己都沉默了。
手法明明是差不多的,怎么她就绾得跟个鸡窝似的?!
感觉到她停下了动作,慕时韫问道:“好了吗?”
“好,好了。”
慕时韫站起来,“好看吗?”
“好看。”季澜溪昧着良心说道,反正现在也没其他人看见。
慕时韫自己也看不见,见季澜溪说好看,就高高兴兴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了。
季澜溪:“……”
接下来的一路,季澜溪都有意无意地往他头上看去,心中不由得感叹,果然颜值高什么杀马特造型都能hold住啊。
也就是慕时韫颜值逆天,要换个丑的,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是看不下去自己的手残。
一来二去的,慕时韫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娘子怎么总盯着我头看,我头上有什么吗?”
慕时韫不解地往头上摸了一把,只是这一摸,他心里就浮现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季澜溪在他抬手的瞬间,心里也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拉着她往溪水边走去。
片刻之后,慕时韫看着倒影里顶着一个鸡窝的自己,险些在风中凌乱。
季澜溪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弱弱地说道:“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她的手会这么残。
“反正也没其他人看见!”季澜溪忙说道,这倒似乎是个补救的借口。
但是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了动静,似乎是脚踩树枝的声音。
季澜溪头皮一麻,该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她转头一看,松了一口气,是只松鼠。
她看向慕时韫,举手作发誓状,堵住了他要说的话,“我保证,我再也不给人绾发了。”
慕时韫:“……”
慕时韫深吸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拆了头上的鸡窝,然后给重新自己绾好发。
“算了。”
自己的娘子,自己宠着吧。
季澜溪刚要松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就惊呼一声,被人整个扑倒在了草地上。
这个时候,浅草才刚刚长起来,还有些扎人。
两人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季澜溪头上的花环都散成了几半,散落在地上。
季澜溪刚要去把花环捡回来,下一秒,唇瓣便被狠狠攫住,唇齿间的呼吸被狠狠掠夺。
季澜溪美目微瞪,
不是说算了吗?
慕时韫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轻笑一声,
“我说的算了,可不是这个算了。”
季澜溪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秒,唇又被慕时韫堵住,被迫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中,与他呼吸纠缠,溃不成军。
季澜溪被他吻得眼睫轻颤,头顶,眼前,皆是一片绚丽的粉色,在她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慕时韫才放开她,从她身上翻身下去,仰躺在旁边的草地上,呼吸微乱。
季澜溪眼神迷离,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慕时韫呼吸又是一紧,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掰回去,让她看着头顶。
初春天冷,他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季澜溪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肯定要狠狠地踹他两脚。
他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那他还,还!
此刻的季澜溪看着头顶,花瓣一点点飘落,微凉的花瓣落在她脸上,凉凉的,香香的。
她生硬地找了个话题,
“三月了,京城这个时候,春闱都该结束了吧?”
“早就结束了,父王来信,你看好的那个学子,江潮生,中了会元,殿试也就在这两日了。”
季澜溪眼睛一亮,她一见江潮生就觉得他有造化,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造化!
会元,这在现代,等同于省级的高考状元了。
而且中了会元,殿试的名次总不会低到哪去。
科考,从古至今都是平民和寒门唯一的出路。
慕时韫难得没有吃醋,说道:“父王说如今雪灾损失了一部分官员,我此次来北方,也定有一部分官员要被斩落马下,朝廷人才短缺,明年还准备再开一次恩科,今夏估计就该定下来了。”
“还有之前平州那批发霉的粮食,也有了定论。”
“嗯?”季澜溪不太懂朝堂的事,但是平州粮食发霉她还是知道的。
慕时韫的声音带着几分寒意,
“是京城不远的常平仓出了问题,修建常平仓的官员在修建仓库时偷工减料,导致常平仓漏水,损坏了大批粮食,守官怕牵连自身,竟然没有向朝廷上报,而是选择瞒下了此事,正逢雪灾开仓赈灾,守官便趁着朝廷征收粮食之际,将这些发霉的粮食掺在了好的粮食里面,一起运送到了平州。”
修建仓库的官员偷工减料不假,但是若那守官毫无心虚,又怎么会隐瞒不报呢?
中间做了多少手脚,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他自小接受到的教育是忠君爱国,是爱民如子,所以看到这些贪官为了一己私利,将国家利益,百姓生死不屑一顾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杀了以慰藉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
“事情父王还在查,后面牵扯到了不少人,父王的意思是,绝不放过一个。”
“恐怕朝中这次,又要大换血了。”
季澜溪冷哼一声,“那些人死有余辜。”
“不说这个了,”慕时韫爬起来,“玄锦他们该准备好了,咱们吃东西去。”
“好。”
季澜溪也起来,只是看到早就散落了一地,如今已经找不全尸体的花环,眼底闪过几抹可惜。
慕时韫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松开她的手,很快又编了一个花环回来,戴在季澜溪头上,
“不过一个花环,娘子想要多少,为夫都给你折。”
季澜溪弯了眉眼,“好。”
另一边,袅袅炊烟升起,两人知道是玄锦和云青择的去处,携手往那边走去。
这一次踏青,季澜溪玩得很开心,回去的时候还折了不少桃花,准备回去插瓶。
慕时韫见状,也命人悄悄折了许多桃花。
夜间,季澜溪做了一个旖旎的梦,梦里她未着寸缕躺在桃花树下,微风一吹,花枝微微摇晃,桃花簌簌落下,微凉的花瓣落在她的脸上,肌肤上,绚丽无比。
但是下一秒,她的身躯就贴上了一片火热。
那股火热好像是要将她和这花瓣一起融化了,热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慕时韫放大的俊脸。
他正附身在她身上做着什么,神色十分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虔诚。
季澜溪定睛一看,才发现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撒上了一层桃花花瓣!
而他的双手落下之处,便会带来一阵炙热,引起她阵阵颤栗。
不知是羞愤,还是桃花的映衬,季澜溪的肌肤好像都变成了粉色。
“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是哪来的这么多花瓣?!
慕时韫从花瓣中找到她的纤纤素手,与她十指相扣,声音低哑无比,
“为夫说了,可不是这个算了。”
他俯身,攫住了那一双散发着桃花香气的唇瓣。
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