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当即让人请来了殷氏拍卖行的管事,为今天捐的东西估价。
最后估出来,摄政王府的东西大约价值五千两,那方御赐的端砚,被林夫人用三千两当场买了回去。
八千两,这么算下来,摄政王府的捐的占全场最多!
王子莹还是不甘心,愤愤道:“季澜溪,听说你开了一家医馆一家药膳堂,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怎么才捐了点旧首饰,该不会是你舍不得银子吧?”
座位上的王夫人脸色大变,呵斥道:“莹儿,回来!”
王子莹脸上划过一抹委屈,“我又没有说错!”
王夫人脸色阴沉,恨不得堵住她的嘴,在座的哪个家里没有银子,谁会把家里的大头银子都捐出来?
她这一说,这是把全场都得罪了,还不知道呢!
季澜溪嘲讽一笑,“王小姐,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我没捐呢?再说了,王小姐不也没把家里的存款都捐出来,难道也是王大人和王夫人舍不得银子吗?”
“你,你胡说什么?!”
“早在平州灾情刚报上来的时候,我娘子就已经让无双医馆赶制了一批抗寒的药丸以医馆的名义捐到了平州,这批药丸是跟着殷氏的商队走的,并没有被山匪劫走,现在这批药丸早就应用到了灾民身上,挽救了不少受灾百姓的性命,这一点,王小姐又要怎么说?”
一道有些寒意的声音传来,众人一看,慕时韫披着一身火红色的大氅出现在门口,他身边的人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大氅,两人一个张扬恣意,一个温和从容。
待众人看清他身边的人时,俱是瞳孔一缩。
众人齐齐走下座位,行礼,
“臣妇、臣女参见陛下!”
司矜缓步走进宴会厅,到正中间,搀扶起大长公主,才转身道:“都平身吧,朕听闻姑母在此举办募捐宴,号召京城女眷为灾民捐钱粮,姑母有心了,朕代北方四州的灾民多谢姑母。”
大长公主道:“为大燕百姓造福,是本宫应该做的。”
司矜和大长公主在叙话,慕时韫已经悄悄挪到季澜溪身边,大氅下的手勾了勾季澜溪的手指。
季澜溪悄声问:“你怎么来了?”
慕时韫道:“早间父王让我去御书房议事,议完了,陛下听说今日大长公主举办募捐宴,想出来看看,父王就让我和陛下一起出来了。”
谁知道一来就看见她被王子莹刁难!
不过区区一个尚书之女,她也配!
司矜道:“方才看,朕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大长公主客气道:“陛下来得正是时候,来人,请陛下上座。”
司矜推辞道:“朕今日只是来看个热闹,姑母才是主人家,上座就不必了。”
大长公主见他坚持,也就没再说,只让人在旁边加了把椅子。
一个冷宫弃妇之子,她这主位也是坐得的。
众人重新落座,大长公主挥手,
“今日捐献的物品都已经估价完毕,来人,把册子拿给陛下看看。”
丫鬟呈上一本薄薄的册子,司矜打开看了看,看到一个物件,饶有趣味地指着册子看向慕时韫,
“妙空莲华砚?时韫,你可还记得?”
慕时韫挑了挑眉,“臣记得幼时在御书房打破了先帝一方妙空莲华砚,后来先帝就把砚台赏给了父王,臣记得那日陛下也在。”
“是啊,”司矜微微一笑,“朕记得那日也是个雪天,你从冷宫的雪堆里找到了朕,才让朕没冻死在雪地里,朕那日跟着你去御书房,你却把父皇的砚台磕破了,吓了朕一跳。”
“陛下好记性。”
两人恍若闲聊般,你一言我一语,底下的夫人小姐没一个敢说话的,尤其是王子莹,这话简直就是一个又一个巴掌往她脸上扇,脸红一块白一块的。
王夫人让丫鬟死死地拽着她,经过刚才,王夫人再也不敢让女儿再随意说话了。
林夫人见司矜提到妙空莲华砚,连忙让人拿出来,“陛下,我家老爷心仪这块砚台已久,几次向摄政王讨要未果,见摄政王世子妃拿了出来,臣妇方才已经拍下了。”
“既是宴会上的东西,买下自无不可。”
林太傅向来清流,此次也捐了三千两。
听到司矜这么说,林夫人心里松了口气,陛下不怪罪就行。
司矜合上册子,递给了丫鬟。
丫鬟将册子放到大长公主身前的桌子上,大长公主也看了一眼册子,说道:“此次捐款共捐出了六万五千多两银子,本宫会安排拍卖,每一样物品的背后,也会注明捐献人的名字。”
说道这,大长公主想到摄政王府一个府里的记录就占了一页,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司矜果然是来看看,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众人起身相送。
季澜溪看着旁边的慕时韫,“你不和陛下一起走吗?”
“我本来就是要出宫了,只是陛下也要出来,顺路而已,还是说,娘子想让我走?”
季澜溪轻嗤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爱走不走。”
慕时韫“嘿嘿”一笑,“一会儿和娘子一起走。”
司矜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看到慕时韫和季澜溪正在旁若无人地咬耳朵,眼中涌动着些许情绪,
突然道:“摄政王世子妃为灾民捐献的药丸很有用,能有如此善心,实该嘉奖。”
季澜溪正跟慕时韫说话呢,闻言一愣,
慕时韫推了推她,季澜溪才道:“多谢陛下赞赏,都是臣妇应该做的。”
司矜温和一笑,“这也算日行一善吗?”
众人一头雾水,大长公主问:“什么日行一善?”
司矜微笑着摇头,“无事。”
其他人只觉得季澜溪运气实在好得很,竟然能得陛下如此赞赏,不少小姐都嫉妒地看着季澜溪。
陛下的容颜也是顶顶好的,慕世子已经成亲了,可是陛下后宫如今还空置着呢!
今日的风头,都让季澜溪一个人出尽了!
季澜溪脸都有些红了,她知道司矜不像表面上看的这么温和淡然,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小肚鸡肠!
宴会散去,季澜溪和慕时韫一起坐马车回去,上了马车,季澜溪就卸下了在外面那一套,整个人放松下来,靠着马车壁,闭着眼睛,把腿伸直。
“累死了,出门交际真的是太累人了!”
慕时韫道:“哪里累?我给你捏捏。”
慕时韫觉得她的体力就是个谜,打他的时候可以打一天,上山摘药有她一半高的背篓她都能一路背下来,这只是参加个宴会,竟然就把她累成了这个样子。
慕时韫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季澜溪闭着眼睛摆手,面上的疲累完全不像是假装的,“你不懂,交际很累人的。”
这种宴会,大家脸上都带着面具,再时不时来个王子莹这样找茬的,多来几个,她都要累死了。
想到王子莹,慕时韫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王子莹几次三番刁难你,我会给她点颜色看看的。”
说这季澜溪可就不困了,
“你准备怎么做?”
慕时韫神秘一笑,
“等等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