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收。”姜璃摇着头，脱口而出拒绝的话。
所有人都知道双响环的意义，佛爷的传家宝，只送给所爱之人，当年这是送给新月的，正是因为知道它的意义，所以更是没可能收它。
但张日山的举动，却叫姜璃心中生了疑惑，一团乱的思绪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麻线，剪不断，理还乱。
她不敢深究其中用意，毕竟张日山是自己如今在九门中，为数不多百分百信任的人，也是自己的挚友，她害怕线的那一头是自己无法满足他的真相。
“收着吧，那天你从墓里出来的时候就想给你的，但一直没有机会，这是佛爷与夫人的东西，要是能戴在你的手上，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就当是我迎接你回来的礼物？”
张日山并没有说明用意，所答之言也全然不在姜璃所想范围之内，只是看着手心放着的东西，她依然坚定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她手上稍稍用力，挣脱了张日山束缚着自己的手，随即将双响环重新塞给了他。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双响环意义深重，想来佛爷一开始将它交给你也并不是为了叫你随便送给一个人，所以，你将它好好收着，若什么时候遇到了真正想送的人，再送给她，我……”
话音至此，姜璃突然没再继续往下说，两人心知肚明，她其实想说的是，自己不值得。
可这话两人都没有点名，空气像是停滞了一样，再没有半点动静，墙边靠着的大座钟正哒哒哒响得十分规律，伴随着心跳的节奏，响了许久。
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姜璃突然觉得坐在这儿有些不自在，想着，她忙随口扯了个理由说：
“我有些困了，先回房间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早再聊吧。”
说罢，就直接起身，提着裙子从沙发处绕了一圈，慌乱逃离，直到出了门，她才忍不住松了口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中不免想到：
要是再多待一会儿，我我都要以为副官是不是对自己有想法？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但姜璃知道，这不可能，要是张日山对自己真有什么想法，他当初早就说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想到这些，她突然松了口气，脚步都带着些许轻快，走廊上就剩下她小跑着的背影，长裙飘飘，带着些说不出的仙气，只是她去的方向却：不是自己的房间。
书房里，张日山坐在沙发上静静捻磨着手里的双响环，细致得触及到每一处纹路，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目光却落在了敞开着的门处。
“你如何知道，你不是我真正想送的人？”
他呢喃的话就着哒哒哒的钟声，几乎不可闻，最后消散在了夜风之中，他重新将双响环戴回了手腕上，随即起身缓步走向窗户。
窗外的夜风中夹杂着些许花香，一片静谧的夜幕点缀着繁星，他静静站在那，思绪渐渐飘远。
他原本并没有想将双响环送给姜璃的，只是刚刚见到她咳血的样子，见到她对生死不顾的样子，心里就突然多了这个念头。
至少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过看样子，她似乎并不知晓。
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会因此事产生隔阂，依然会如从前一样，做不了恋人，就成为挚友。
他没有什么不甘心，只是今天的试探，叫他看清了一切，小郡主对自己没有任何其他超过友情的情意，他们可以是挚友，可以是家人，可以是相互依靠相互取暖之人，就唯独不能是恋人。
保持现状就好，只要小郡主能安然无恙，似乎也就没有什么不甘心。
唯一的遗憾，或许就是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吧。
夜风带着他不能言说的秘密渐行渐远，这一夜，他在窗前站了许久，但明天一早，他依然是那个副官，姜璃的挚友亲人张日山。
张日山的想法姜璃并不知道，她下了楼后，在一处视觉盲区站定了下来，她左右观望了一下，在看到附近没有人时，才慌乱得在自己腰间摸索着，在拿到小药瓶之后，忙给自己倒出来两粒，直接丢进了嘴里。
她不想被人看见，因为她在刚刚进张日山办公室前，才刚刚吃了药，可就这么一会儿，药效再一次失效。
现在这药的药性时间越来越短，为了不叫他们看出端倪，她才不得已直接吃两粒，这才勉强能压制住一些身体上的不适。
药效发挥的很快，在自己平稳了之后，她才提起一口气，捏了捏脸颊，叫它勉强多些血色，这才大步往前走。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张启灵正准备休息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去开了门，果不其然，门口站着姜璃。
他早就熟悉了小姑娘敲门的声音跟习惯，或许是真的性子急，她敲门时声音很急促，但音量却并不大，次次如此，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张先生今晚一个人睡吗？或许，你想跟本郡主一起就寝？”
姜璃说话间莫名带着痞气，这架势这样子，跟那个黑瞎子简直如出一辙，姜璃将他那不着调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张启灵愣了一下，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只见他唇角微微勾起，浅淡的笑意却像是四月的春风，落在心里都带着温柔。
他没说话，却直接上手牵住了小姑娘的手，将人带进了房里，十指相扣，似乎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的意思。
两人坐在床边，张启灵很快注意到了小姑娘脸上的红印，白皙的皮肤上，红印更加明显，他微微蹙了下眉头，随即手轻轻抚上小姑娘的脸颊，询问般问说：
“他打你了？”
“没有！”姜璃直接开口否认说，这罪名要是按到副官头上，他不得冤死。
“刚刚脸上有点痒，我自己弄的。”随口胡扯了一个理由，但张启灵并不会相信，姜璃知道。
眼见着他面上已经浮现起一抹质疑之色时，小姑娘反应很快，仰头在他唇边吧唧了一口，随即直接掀开了被子，钻进了被窝。
“我好累呀，睡觉睡觉！”
张启灵被她这举动惊得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小姑娘的计谋，只是看着被子里鼓起来的一团，想亲回来，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