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岁握着话筒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看着一道道的目光开口的瞬间连声音都是抖的,没在调上,也算不上动听。
她的声音不大,但透过话筒,易岁还是很轻易的听到了自己的颤音,于是越唱越跑掉。
易岁越着急越唱不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尴尬,丢脸,她不想唱了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不敢再去看别人,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也许也会笑话她,易岁想着。
何洋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像尴尬又像是难以置信,不住的偏头去看陆严。
陆严皱着眉,直勾勾的看着易岁发抖的手。
他很想开口让易岁别唱了,不用为难自己,然而,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耳边传来了另一道歌声,低沉清冷的男声,婉转动听。
江肆年不知从哪拿到了另一个话筒,很自认的跟着易岁唱,易岁愣怔两秒,看向江肆年,后者漏唱了一句,避开话筒动了动嘴唇。
江肆年说:别怕
易岁感受着剧烈的心跳,悄然微红了眼,江肆年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全然不会盖过易岁。
易岁深深呼出一口气,握着话筒的手也就不在颤抖,易岁声音很好听,没有那些哽咽的颤抖,一首歌唱得甜美又动人。
江肆年悄然笑着,没再跟唱。
易岁笑着,单手握着话筒,唱得很轻松,或许是感激,她的视线落点始终在一人身上,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干干净净,不染凡尘。
目光很炽热,易岁并没有察觉到她唱的那首歌是一首情歌,而她的视线与江肆年相撞。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江肆年已经单方面的收到了一场盛大的表白,在彼此最好朋友的见证下,易岁在对他诉说喜欢。
歌曲的最后一句歌词,易岁甜美的唱着:就是爱你爱着你
没人看到昏暗灯光下有一个人笑得肆意,仿佛偷吃了一口蜜。
放下话筒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陆严拍得极重,像是不知疼一般。
何洋喊着:“我去我去,校花你是不是有唱歌牛逼症啊,太好听了,听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易岁温柔的笑笑,回答说:“早恋不好。”
“噗~哈哈哈哈”何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妈耶,易岁你简直逗死我了。”
之后除了何洋和江肆年,每人唱了几首歌也就累了。
前者因为唱歌催人命被无情的剥夺了开嗓的机会,后者是懒得再唱,也没人想劝说,反正他又不会答应,何必浪费口水。
唯一有话语权的人还因为心跳过快不愿跟江肆年说话。
没了歌声场子就静了下来,几个人坐着无所事事的玩手机,房间里蔓延着尴尬不自在。
何洋憋了许久,终于等到自己出场的时候。
只见何洋噌的一下站起来,从包里掏出包了一整天的卡片。
复杂的包装上印着朴素的几个字:真心话大冒险
何洋拆开卡牌,顺手打匀:“都坐过来点,来玩游戏。”
刘毅率先挤到何洋旁边,翻看着卡片内容,随后漫不经心的问玩什么。
何洋脑海里想了好几个游戏,考虑到参赛人数,以及游戏的复杂程度,最终还是挑了一个熟悉的游戏:“玩逢七吧”
这个游戏规则很简单:轮流报数,凡是遇到带有七或者七的倍数都拍手跳过。
对于一班的人来说这个游戏简单易懂,还熟悉,数学老师为了考验他们的反应能力经常上课让他们玩这个游戏,虽然第一名的奖励只有一个五块钱的笔记本,但大家还是都挺乐意参加这种游戏。
一班都是尖子生,还有不少是从小学奥数的,对于数字的敏感程度很高,基本都能数到四五百,而且越来越快,基本到最后大家都不在乎奖品是什么,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易岁也玩过这个游戏便点了一下头,然而五分钟后易岁终于知道社会的险恶。
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居然跟着一群年级前五十的人玩数字游戏,这不是让一个幼儿园学生跟这高中生比谁长得高吗?
虽然不知道刘毅成绩如何,但就凭他飞快报数想坑下一个人的状态来看,也不是什么好人。
果然,一个林子飞不出什么好鸟,这一堆好学生都在欺负易岁。
易岁很想跳车,但又不想驳了大家的面子。
虽然易岁很不愿意服输,但事实就是如此。
五轮游戏之后,易岁输三局,陆严输两局,易岁知道陆严那是故意输的,不想让她输的太难看。毕竟谁会气定神闲的念出37这个数字,就连易岁都还能坚持到八九十才会败北。
第一局游戏易岁抽到了真心话:有没有喜欢的人,易岁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肆年,毫无缘由,发觉的时候又飞快的避开视线,犹豫着回答:“没有”
江肆年抿了抿唇,情绪不明。
第二局易岁抽中:给通讯列表第一打电话表白,易岁列表第一人是陆严,这个问题也就跳过。
第三局易岁抽中:说出你最放不下的一件事情。
看到卡片上的内容时易岁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江肆年就坐在易岁旁边,隔得很近,看到内容时担忧的绷紧了身体。
易岁抖着手,将卡片盖在桌上:“跳过需要喝酒吗?”
何洋是知道卡片内容的,一个很正常也不算私密的问题,他有些想不通易岁为什么会跳过,有些茫然的看易岁,没回答。
刘毅点了一下头:“是这样的没错”
易岁犯难的盯着桌上的酒发呆,她倒也没有酒精过敏之类的,不喝酒也只是没喝过而已,对于吃喝玩乐这一块易岁并不是一个喜欢尝新的人。
对于新的东西一般都是陆严先尝毒,再告诉她味道怎么样,只有陆严说好吃或者好喝她才会去尝试。
酒一点也不好喝,一点也不甜,你以后别喝酒。
不记得是哪一年,陆严是这样告诉她的,那时候易岁很不服气,叉着腰质问:“你是不是骗我的陆严,我看别人就经常喝啊。”
陆严笑着骂她一句白痴,最后陆严只用一句话堵住了易岁,他说喝酒容易长痘,爱美的易岁就不曾碰过酒。
思绪乱飞的瞬间,陆严抢先从桌上拿了一杯酒,一口闷干净:“我替大小姐喝了,下一局。”
旁边的人动作有些大的起身,然而什么事情也没做,叹息一声便又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易岁在那阵动静中回神。
易岁偏头去看江肆年,这人浑身都是一股慵懒的感觉,玩游戏报数字的时候也是不急不慢的,跟何洋陆严他们的语速飞快相比,江肆年的语速对于排在他后面的易岁很友好,但再友好也比不上易岁脑子跟不上。
连续输了三局易岁有些不开心,没谁喜欢一直输,虽然她不会像某些男生输了一局游戏就暴躁的骂人,但那些不开心都积攒在心里,再加上刚刚翻到的那张卡片,易岁心情很烦躁。
她忽然很想出去透透气,想着也就做了。
KTV的走廊不宽不窄,够三人并排,易岁觉得还是烦躁,一路走到了大厅的位置。
大厅有不少人,易岁找了一张沙发坐了上去,低着头放空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