溴隐堡内,阮次山蹲在房梁上,看着底下厮杀声不断。
五百尸鬼根本不够看,数量优势都能将他们给淹没。
伶山焦急的看向窗外,谁知那片乌云非但没有坠落,反而还徐徐消散。
心中一惊,随即镇定。
也好,销赃可以少分点了。
他单手掐诀,嘴里唤了一声“来”,原本房间躺着的伶瑶尸体,仿佛被一股大力拉扯,手脚并用的朝着门外走去。
伶山将掐诀的手指向伶瑶的腹部,瞬间大喜,果然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珠子。
女尸在九山镇龙风水局的阵眼中,以尸藏风聚气十年,龙珠终于诞生了。
手指一顶,一颗发着蓝色妖光的龙珠从女尸嘴里吐出。
伶山手指画了一横。
龙珠如同黑洞,四周的空间都坍塌扭曲,随后一道空间裂缝骤然出现在空中。
龙涎福地,我来了。
伶山一跃,飞入龙珠之内。
失去对手的阴兵缓缓消散,露出原形,一只毛笔掉落在地,毛的光泽变暗,成了一只普通的毛笔。
半分钟后,何缘急匆匆来到堡内:“那人呢,去哪了?”
伶山不死,何缘隐藏关隘没完成,那不是白忙活了。
阮次山指向那颗龙珠,何缘一瞧,这就是银花婆婆梦幻泡影里,谋划十年的龙涎福地。
何缘也没有犹豫,立刻跟着跳了进去。
背后虚无僧人脚踏虚空而来,此番业障乃是报应,手上没有业障的人看不见。
只有鬼修阮次山亲眼见到报应神,汗流浃背,只觉得脸上写了个死字。
老人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看见何缘被报应神追着跑,他感觉自己若是再修鬼道有一天下场也会是这样。
以前修武道被鬼修打,转行修鬼道被报应神追杀。
唉,修个道怎么那么难呢。
幸好,报应神的眼里只有何缘一人,也跟进龙珠裂缝里。
一段时间过后,龙珠失去真气掉落在地上。
死亡的恐惧远去,阮次山这才大口喘气,走过去将龙珠拿起来。
溴隐堡众人体内的阴气缓缓消散,蔡金阳立刻挣扎爬起来,第一件事不是去看自己妻子,而是张望远处的阮次山。
要是那颗龙珠能归到我手就好了,龙涎福地一听就是好东西,溴隐堡若是得到此物,说不定实力能一飞冲天。
可惜了,他技不如人。
蔡金阳还没说话,蔡霜提前开口道:“大师,这颗龙珠是我娘亲用身体孕育的,能否归还我们溴隐堡。”
蔡金阳听完,立刻大声呵斥道:“霜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师可是救了我们性命。”
“一码归一码,救命之恩我们当然要报,就算要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可是这颗龙珠是母亲遗物,我作为儿子怎么能给。”蔡霜昂首挺胸,朗声说道。
蔡金阳怒吼一声逆子,随后又大声咳嗽,倒地还要背过身去,显示他的怒意,不看众人。
阮次山把玩着手里的龙珠,笑看这两人唱红脸白脸。
有些人,你救了他未必会感激你,他只会觉得这是他应得的,只有对他坏,他才会害怕你。
大厅无人说话,目光都看向阮次山,这是把压力都抛给他了。
龙珠自然不能给出去,何缘还在里头,可是不给,他们肯定会说自己抢了父母遗物,在道德上压制他。
“你说救命之恩要报,就算是命也可以。”阮次山问道。
“没错。”蔡霜回答的光明正大,不过她也是在赌,赌你心软不敢出手,赌你刚刚救的我,肯定不舍得杀。
不过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蔡霜的身体开始如同蔡浩那般,魂魄外溢,根本止不住。
“行呢,那拿来吧。”
阮次山说得极为轻松,整的好像谁不是鬼修似的。
“不是…大师,你这…不合适吧。”事情的发展出乎蔡霜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这人那么狠。
扭头看向一旁的蔡浩,残破的魂魄已经让他眼神有一种清澈的愚蠢,她可不想也这样。
“大师,我错了!”
“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太贪婪,龙珠你拿走吧。”
刚刚还说不能交出母亲遗物,现在开始就跪地求饶了。
鬼修,专治嘴硬。
阮次山解开诅咒,回到归西庄,等何缘从龙涎福地出来。
………
何缘飞进去后,只觉得眼前一闪,一片湛蓝新天出现在眼前。
随后,骤然坠地。
他竟然在千米高空上。
这个出口谁做的!
嗖的一声掉落在广阔大海里头,巨大的冲击让他的皮肤骨头撕裂,意识开始混浊。
他的五脏庙腑,人身山河虽然内功无敌,且回春术能缓缓治愈,但是这些都是针对内伤的。
不过这种刀砍斧凿硬撞实实在在的外在伤害,还是无法避免。
何缘咬住最后一口气,用自己的血在身体上写下百鬼不侵符咒,然后用拆抟手在浑身皮肤覆盖一层炁,防止再有外伤。
做好一切准备后,终于支撑不住,意识一黑,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
何缘猛然睁开眼,检测身体情况,他身上的伤口全部都好了,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运气掌中,他身体的经络甚至比之前都要强韧。
难道是仙箓的效果?
何缘修炼的仙箓太多,一时间想不起来有哪本仙箓能治疗外伤。
“想啥呢,你伤口是我治好的。”
灵芝小人从何缘体内钻出,当初进入何缘体内后,它便一直在五色土壤里沉睡,现在居然醒了过来。
千年肉灵芝能治疗一切内外伤势,甚至是延年益寿。
“你怎么出来了?”
“此方世界的灵气比你体内还要浓郁,我当然就出来了。”
何缘听完,立刻从床上下来环视四周,自己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里。
如今要在报应神找到自己之前,将伶山击杀获得奖励,逃出龙涎福地。
他需要知道自己所在何处。
入眼是一张木板床,木桌,以及瓦片房梁石砖墙。
我在一间民房里。
“你醒了呀。”
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女,和一位眉眼青涩的少女一同走进来,将手上的餐盘放到桌上。
里头放着一碗粥和几条腌制的鱼干。
何缘用日月洞观一看,那碗粥里漂浮着一颗眼睛,鱼干上爬满了蛆虫。
“伤养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