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宁几乎是瞬间懂了徐屿洲的话,轻咳一声:“那个,咳,他们都在一起八年了,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但我们,是不是谈这些有点太快了?
徐屿洲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前方的车流上,良久才说:“是吗?”
“我为什么觉得太慢了?”
姜时宁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屿洲也默契的没有再提,他们这样若无其事地回了家。
姜时宁收拾好东西,站在房间里,想和对面的徐屿洲解释,自己不是不想和他结婚,只是因为太快了,还没有做好准备。
但徐屿洲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
他自然地走路,自然地和姜时宁交流,笑着问:“封月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什么样的礼品适合作为她的贺礼。”
姜时宁指出几件封月会喜欢的东西,忍不住观察徐屿洲的神情,好像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也就作罢。
一直到封月婚礼前夕,他们之间都是自然地相处着。
他们偶尔会在一起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忙起来也不忘跟对方仔细地说明,相拥而眠,历经平凡岁月中的点点滴滴。
徐屿洲从不过界。
哪怕姜时宁已经做好了跟他更进一步的准备,可他仍然克己复礼。
姜时宁没办法凑在他耳边跟他说,来和我一晌贪欢。
她不明白,徐屿洲真的没有欲念吗?
*
婚礼的前一天,姜时宁应封月要求,直接住进她家,她收拾东西时,徐屿洲在一旁耐心地等待,总是恰到好处地拿出姜时宁可能需要的东西来。
拉上行李箱的那一刻,姜时宁站在沙发前,和徐屿洲短暂地接了一个吻。
分开时,她轻声说:“今晚就不住在家里了,明天你直接去酒店。”
徐屿洲靠在她颈侧,喑哑地“嗯”了一声。
随即开口:“我送你去。”
姜时宁摇了摇头:“说好了,封月让沈清许来接我,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徐屿洲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知道了,到了给我打电话。”
姜时宁点头,同他告别后离开,沈清许已经等在别墅外有些时候了,见她出门微微挑眉:“姜总,哦不,现在该叫您徐夫人。”
他扫了眼面前的园林:“您现在已经是家里有园林的人了,还屈尊给我们当伴娘,不甚荣幸。”
姜时宁白了他一眼,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也跟着开玩笑:“是啊,所以对我感恩戴德知道吧,你要是对你老婆孩子不好,我分分钟玩死你。”
沈清许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我此生决不负她好吧。”
姜时宁在后座阖眼,笑着说:“话说的挺好。”
直到到达封月家,一路上和沈清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是她始终心不在焉。
她离开时徐屿洲没有来送她,连在门前驻足都没有,直觉告诉她徐屿洲不太对劲。
姜时宁目光低垂着,落在车窗外稀落的月色里。
其实不应该说是今晚,这段时间他都有些不对劲。
情绪不佳,言不由心。
姜时宁想,等这场婚礼结束,要和徐屿洲好好谈一谈。
*
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缘故,夜里姜时宁睡得并不安生,次日起床时化妆师在她眼下添了不少遮瑕,等她理好妆造,封月才堪堪起床。
怀孕之后,她身子懒散不少。见到姜时宁,封月还是笑着说:“好看死了我的天。”
姜时宁把她拉向化妆师:“哪有你美,今天你艳压群芳。”
整个的流程过得很快,婚礼的彩排姜时宁也一直盯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宾客逐渐来齐,她在人群里也看见徐屿洲的身影,他穿得很正式,一身黑色西装,没打领带,内里的衬衫系到最上一颗扣子,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徐屿洲自然走到姜时宁身边,把礼物转交给封月,微微颔首:“新婚快乐。”
封月接过,笑意吟吟:“徐总,这么帅,抢我老公风头啊。”
沈清许很配合:“就是,抢我风头?”
徐屿洲浅浅勾起一点笑:“没有,沈律师今天无人能比。”
姜时宁勾了勾他的手指,指向最前方的桌椅:“坐那,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徐屿洲侧身:“那你呢?”
“我得走完婚礼流程,把戒指递给他们,然后坐在你旁边。”
徐屿洲点头:“好,我等你。”
姜时宁笑了笑:“嗯。”
*
直到今天姜时宁才有实感,封月真的要嫁给别人了。本来是不想哭的,只是看着他们接吻、宣誓、交换戒指,看着自己相伴半生的朋友拥有了她最好的归宿,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捂住唇。
她在桌下对着台上的封月,眼眶通红,无声开口:“要永远幸福。”
封月在那端,同样红了眼,她轻启唇齿:“我会的,你也要。”
可能人这一辈子也很难再遇见这样的朋友,相识于青葱岁月,携手走过漫长的青春雨季,最终还能相伴在一起,回首岁月浮沉。
但她们是彼此这样的朋友。
这次婚礼准备仓促,但很用心,该有的什么都没少,可以看出双方父母都很满意,流程走到后面,姜时宁作为伴娘被起哄上台抢捧花,封月拨开重重阻力,把捧花递到她面前,说:“最大的好运,给你。”
姜时宁看了看虎视眈眈的人群,笑着说:“心意接了,好运也接了,捧花还是给真正需要的人吧,我怕她们打起来误伤我们。”
封月笑着抛掉了捧花,最终是沈清许的朋友抢到,笑得恣意。
姜时宁始终在原位,没有参与抢夺。
只是徐屿洲在一旁,垂着眉眼,久久没有说话。
姜时宁侧过头,轻声说:“怎么了?”
徐屿洲缓缓抬头,眼尾深红,他盯着姜时宁,缓缓吐字:“你为什么不要那束花?”
姜时宁轻轻皱眉:“我……”
徐屿洲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或者说,他不敢听,他接着开口:“你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他盯着姜时宁,眼尾深红,明明是强势的姿态,却让人觉得委屈到极点,他说:“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只是想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