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不已的张大头,怜悯的看着孙顺,转动着心思,想着怎么安慰一下这个孩子,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抬起胳膊想搂过这个孩子,胳膊抬到半路,想起刚才的遭遇又收了回来。
怎么办?
思谋不休的张大头,想到了石头,这个孩子除了和自己亲近些以外,剩下的就是和石头管事亲,孙顺比石头大几岁,算是年纪相仿,平时也算能说得上话,自己对这孩子的一些帮助,许多来自石头,而且,石头管事也没少直接帮助这个孩子。
想到办法的张大头,再次看过一眼孙顺之后,打算起身去寻找一下石头管事,只是,当他刚刚抬起屁股之时,脑子忽然一闪,自己纠结于孙顺,忘记了晚食过后他们聚头之事,而一想到一会儿的聚头所谋之事,张大头猛的回头盯着孙顺,抬起的屁股无力的坐回地面。
难道……
想到这里的张大头浑身冷汗直冒,不敢再想下去,掉脑袋的事情啊!
心惊肉跳的张大头紧张的抬头四望:奴兵,奴兵的外围,是许许多多的散乱各处的乌桓人,直起腰身,远远的,部落头人的大帐向一个小不点进入视线,而目力穷尽处,一杆大纛随风摆动。张大头快速的从那杆大纛上收回视线,身子随之一矮,他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想缩入地下,因为在他刚才抬目四望之时,他仿佛感觉,所有的乌桓人都在看着他。说实话,他不怕死,这一路过来,攻城登堡做先登,他从一开始的恐惧到后来的淡漠,死在他长枪下的人,已不在少数,他早就将生死看淡了。但是,现在对上那些目光,那种似让人偷窥的感觉,那种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让他浑身的不自在,如芒在背。
怎么办?
张大头定定的看着旁边的孩子,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弄死他?自己等人谋划的事情绝不能出意外。对于此刻毫无防备的孙顺,张大头有信心扑过去掐死他,只是,攻城登堡做先登之时白枪进红枪出的张大头,此刻对上孙顺却已经下不去手。
绑起来?万一折腾的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引起乌桓人的注意又怎么办?
眼看约定的碰头时间快要到了,张大头愁思郁结。
“队长,顺子,你们怎么不吃饭?”朱三的话语惊醒了张大头,惊起了孙顺。
孙顺抬起脑袋,一双通红的双眼,一样吓了朱三一跳。
“顺子,你怎么了?”
“……”
迎接朱三的是无言的沉默和双眼中的恐惧,随后,孙顺又一次移动身体,看他那样子,如畏蛇蝎。
“队长,顺子怎么了?”
朱三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询问张大头。
怎么了?事情泄露了,还能怎么了,怎么回答朱三?
脑袋发痛的张大头让朱三这么一问,发胀的脑袋灵光一闪,“去去去,问什么问,都是翁生娘养的,有点不舒服很正常,去找石头管事,给顺子弄点好吃食过来,养养身子就没事了。”张大头冲朱三说话的工夫,使劲的冲他眨眼不休,他现在不敢离开孙顺,他怕自己一离开,孙顺会做出让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只能让朱三去石头那里,希望石头能发觉事情出了意外。
朱三刚刚吃过晚食,心里正想着今夜就能脱离苦海的美事,本来想过来和队长拉扯几句,以便分享一下这份喜悦,谁成想一过来就看过现在的状况,问一个,眼神瞪得吓人,似乎要吃人,又问一个,冲自己猛眨眼睛,这是什么状况?忍不住问道:“队长,你的眼睛怎么了?”
朱三的反问,让张大头猛眨的眼睛定住不动,而胸中一口闷血差点喷吐而出,笨,真笨!
“滚,快去快回!”张大头愤怒的低吼一句。
“啊,嘿嘿,队长,我这就去,这就去……”朱三让张大头的这声低吼,惊了一下,连忙陪了一个笑脸,辨认了一下方向,径直朝着部落头人帐篷的方向行去,他知道石头管事一定在那顶大帐的不远处。
孙顺看着远去的朱三,又看着边上的张大头的,心中的痛苦,无以复加,自己真的要去告密?自己这一告密?用不了一时三刻,他们就会完蛋,自己真的要做这豕犬不如之人吗?想到这里,阿母曾经的叮嘱和呢喃,又在他的耳边响起:顺儿,和儿,记住人家的恩情,待有时机,你等当加倍报之,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是君子之德,切不可忘……
投之木桃,报之琼瑶,君子之德。阿母,孩儿也想啊,可是,孩儿更舍不得失去阿母啊!
孙顺痛苦的在心中呐喊一句,抬起脑袋扫过一眼远处的头人大帐之后,又无力的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