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支火弩铺天盖地的砸向军账,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炎炎的火苗,倾刻间变成三百团火光。官兵的营寨比预想的还要好攻破,寨墙上的姜丑眼见着刘石等人消失在寨门口,徐晃的百骑如一条小小的火龙,转瞬即至,周仓带着的步卒紧跟其后如一条更长的火龙钻进敌营,姜丑提着的心终于为之一松。
敌寨前营火光冲天,此时的姜丑却感觉浑身一片冰冷,大半天的紧张,一身身的冷汗早已湿透了衣物,让这晨风一吹,身如冰团。
“走吧,回去。”轻声招呼一句,他转身往寨墙下走去。
“屯长……”
“师父……”
他的这一举动,惊到众护卫,也惊到看热闹的众人,战事刚起,他怎么就这样离开,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不担心是假的,但是,一个工科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干翻了汉末名将皇甫老贼的那份惊喜,让姜丑这个吊丝,忍不住要小小的装个B。况且,自己留在这里担心又有什么用?几百兵卒冲进火海的那一刻,一切已经注定,看火海的糟乱,破敌已成定局,至于个人是死是活,只能看他们个人的造化,该交待的已然交待,该让注意的、该让避开的,全部说的清楚明白,与其等在这里难受,莫不如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过来享受胜利的果实也不迟。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欢笑有人哭!
姜丑带着兴奋身后跟着一个尾巴下寨墙而去,皇甫嵩看着逐渐起势的大火,老脸通红,愤恨、羞怒、不甘等等情绪在他的内心纠结缠绕。
整日灭贼,谁成想,现在反让一个毛贼灭了自己?丢人,丢大人了!
到处是人,到处是火,喊杀声,哭叫声,嘶吼声,在皇甫嵩的身周响成一片,他的雄心再次被激起,不能就这么失败!
“枪来!”
一声怒吼从皇甫嵩沙哑的嗓子中喷出,他想搏一搏,挽回目前的败局。
“主人,恕小的不敬,撤吧,来日方长。”
皇甫嵩希望的大枪并没有到来,贴身的家将们把他抬上马匹,随后扬起马鞭挥下,受痛的马儿扬蹄奔往后寨,一群家将持刀拎枪护卫左右。
“蠢才,误某啊……”被众家将扶在马上的皇甫嵩嘶喊一句后,只觉胸腹翻腾,口齿间传来隐隐的血腥。
完了,一世英名,就这么完了!
一枪捅倒一个兵卒,眼前抵抗的这一小股官军终于被杀散,顺手抹一把脸颊上黏稠混和着的汗水,刘石抬头前望,营寨中那顶最大的军帐就在目光所及处,绣着皇甫二字的大纛依旧在那里飘扬。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
“杀!”
一声虎吼发出,长枪前指,兵卒们在刘石的带领下向着中军大帐猛扑过去……
在谷中穿堂风的起势助威下,大火倒卷而起,从官军的前寨向后开始漫延,火逐风飞,一片通红,漫天铺地,营寨中乱成了一团,嘶喊声连天。
看着眼前的情形,徐晃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颤抖,双腿死命的摧动胯下的马匹,大斧左劈又砍。
快,再快!必须在乱军形成合力之前杀散,不能让他们合力聚团后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左冲右突,前冲后杀,一百骑如入无人之境,偶遇的抵抗也在大斧和枪矛下片刻瓦解。
“屯长,快看那里……”
蒙头冲杀的徐公明让身边的士卒一嗓子叫醒,连忙抬头看去,穿过火光的映照,一袭红袍入眼,而那红袍正在百多个仓惶军卒的护卫下往后寨而去。
皇甫嵩?八成是他!
“皇甫老贼休走,徐晃来也!”
徐晃一声大吼炸响在官军营寨,双脚猛磕马腹,直追而上……
得益于平日投出去的许许多多的笑容,此刻,刘大耳这个军侯的身边聚集了百多惊慌的兵卒。
“大哥?”搀扶着张飞的关羽,急得满脸通红,急声叫喊着自己的兄长,眼见着贼匪就在眼前,而兄长却裹足不前,大丈夫有死无生,犹豫不绝怎生是好?
“大哥、二哥,莫管我,杀,杀贼……”被关羽搀扶着张飞,急声嘶吼,被一个毛贼所伤的憋屈,让他忘记了一切,杀,只有杀光这些该死的贼子,才能一雪前耻,出了他胸中的那口闷气。
“玄德兄,怎么办?”断腿的张郃这些时日已经和刘大耳混熟,拄着一根木棍,急声询问着这个小团队的核心人物。
“怎么办?”
刘大耳也想知道怎么办。
火,前寨到处是火,在向后寨漫延而来。
乱,慌乱的军卒乱成了一锅粥,纷纷向后寨逃避。
见到此时的情形,刘大耳心中发苦。这次随校尉过来,本想能杀敌立功,谁成想先是三弟翼德重伤,而今军寨又让贼匪攻破,一切的希望皆化为泡影。
逃?当这个字眼从脑海中蹦出时,一股不甘又从他的心中升起,真就这么逃了?
红袍!一袭红袍突然间闯入了他的眼内,而那袭红袍尤如一把利剑,劈开了刘大耳心中的胆怯,也劈开了他内心的不甘和犹豫,这袭红袍在身后火光的映衬下,是那么的耀眼夺目、那么的光茫万丈,而追随着这万丈的光茫,刘大耳看见了一条出将入相的坦途。
救人,必须救人!
“皇甫将军休慌,刘备来也!”
迎着那袭红袍以及红袍映射出的坦途,刘大耳大吼一声,拎着双股剑,狂奔而上,此时的他心中没有一丝的犹豫,哪怕舍命一搏也要靠近那袭红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