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对,应该还要加上一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听完哨骑的汇报,姜丑的脑袋上星星乱冒,紧跟着就迸出了这句话,官兵所图乃大!
安平谷和褚燕张牛角死掐,而他们坐等两败俱伤之后收渔翁之利!
想到此处的姜丑,一颗小心脏在胸腹中DuangDuang乱撞个不停,这种时候,一个应对不好就要坏事,坏大事!
张牛角和褚燕的行动自己这穿越者有着先知先觉的条件,时时戒备,并且通过一连串的蛛丝马迹才能洞悉他们的行动。而官军食么可能这么快、这么准的堵截在了他们的归途之上设下埋伏呢?
有细作!
有高人!
官军既然对褚燕用奸,对自己呢?
想到这里,姜丑的头皮发麻,麻的让他差点晕头转向。
“小七,传令,紧急集合,全军立刻赶回山寨!”
边上的小七从没见过自己的屯长这么惊慌和严肃,连应诺都来不及,只好点点头,转身跑离。
“徐屯长现在在何处?做什么?”打发走了小七,姜丑这才转向几个哨骑急声询问。
“屯长没事,只是在远处观战,并且,说我们转告您,他不会出手,如果官兵要进谷,他会想办法拖延。”哨骑见到姜丑发急,一股脑儿的把徐晃的交待全部秃噜一空。
好,有点名将的样了,姜丑听完心中略定,他真怕徐晃脑子一热,把剩下的那几十个骑卒葬送殆尽。
“你们立即回去,转告俆屯长,情况我已知悉,让他以保全人手为重,不可逞强。另外,谷口的情况如有变化随时回报,如若官兵进山,挡不住不必硬拦,去吧。”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圈的姜丑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急速作了交待。
哨骑立身应诺,飞身上马,几骑带着他的叮嘱烟尘滚滚的往来路而回。
褚燕啊褚燕,自求多福吧,张牛角已被锤杀,你如果还想改名叫张燕,借势复起,先闯出官兵这个伏击圈再说吧!
姜丑在“祝福”着褚燕,而此时,气染战甲的褚燕也在“惦记”着姜丑。
自聚众起事以来,褚燕从没遭受到这么窝囊的惨败,即使是在下曲阳,他也是见事不妙,早早的寻了一个借口脱离了风暴中心,逃离了官兵的屠杀,保全了实力,得以发展壮大,谁成想被自己视做一个小小爬虫般的蚁贼,会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占据了自己想赖以发展成事的黑山,眼光、心机、手段,样样出乎自己的预料,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屋漏偏缝连夜雨,被那个贼子一时气糊涂的自己,又犯了第二个大忌,大军行进,必要哨骑开道。败军之兵,惶惶如丧家之犬,就这样一头撞进了人家的伏击圈,活该,真的活该。想到这里,褚燕胸中气血翻涌,口中微甜,骑在马上的身体不由一晃,他真的恨自己,多日的努力,一朝尽丧。
“渠帅?”
“渠帅?”
身边护卫看见褚燕嘴角的一抹红色,纷纷担忧惊呼。
“枪来!”
褚燕看着眼前纷乱的战场,提前逃跑并到达这个伏击圈的兵卒,在战场上被官军们追亡逐北,枪刺矛挑,他的心如刀割,豁然丢掉长弓,他要带着剩下的这些兵卒,闯出一条生路。
“渠帅!”
游侠出身的护卫们是忠心的,他们看着褚燕的状态真的不忍心再让他冲锋陷阵。
“枪来!”
还是一声沉喝外加两个字,一柄长枪送到了他的手中。
略一扫视战场,北方蒲吾方向旌旗最盛,绣着皇甫二字的旌旗居中而立,南方也是人头攒动,唯有往东方向,人影稀疏而那个方向上是刚刚化冻的绵曼水,跨过绵曼水就是井陉,扫视完战场,褚燕自动乎略了身后的西方,眼神坚定的看着南方。此时他已经明白了官军的意图,皇甫老贼这是围二缺一,堵死了自己返回蒲吾进山的后路,挡住了自己往南去往中丘方向入山的前路,唯有留下东方,想如驱赶牲畜般把他们赶进绵曼水。
歹毒!
绵曼水,虽不及漳水湍急和宽阔,河水也只到脖颈,但是,就是这条河,在这末冬之季,对此时自己这些人困马乏的败军,那也是一条死地,能过者,十不存一。这个老贼就想故技重施,想再次上演漳水边的一幕,不费力气的收割自己的人头。
真是好歹毒的计谋啊!
绝不让你如愿!
“南方,冲!”
看透皇甫嵩计谋,打定主意的褚燕,高呼一声,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身下喘着粗气的战马再次缓缓启动,褚燕身周的众护卫在主人点明方向的那一刻已经率先冲出,随后,几百骑尾随而动,身后跟随的两三千步卒亡命随之。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一代“名将”皇甫嵩,处心积虑、舍下老脸四处求人才做下的这个局,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任褚燕这么离开?
旌旗招展处,兜麾加身的皇甫嵩见到褚燕这些败军中唯一还有些战力的一群败卒南逃之时,心中一松,骑坐在马上直挺的腰身也随之一矮,一口长气自他的口鼻中喷出在这寒风中如几条小小的白龙。
大事成亦!
贼人还是按自己的计划,进入了他们的坟墓。
“将军妙算如神!”
“将军计谋,在下佩服。”
……
身周的一群马屁众,紧绷的神经也为之一松,偷擦一下脸上惊出的汗水,一通马屁奉上。
险,真的险。
为了隐蔽行踪一举而尽全功,官兵的临时营地在距离井陉三十里外,而距离这个山口,四十里地不止。自从褚燕天明之时带人进入山谷,皇甫嵩收到消息再确认真实性,一来一回已然耽误了不少时间,四十多里地,皇甫嵩只能暂时放弃辎重,轻军急赶。而就是这种行军速度,也差一点没有赶上褚燕张牛角败退的速度。无奈之下,皇甫嵩当即立断,自己带领少量兵卒多布旌旗以壮声势,而南方,就是他能带来并及时赶到的近四千主力,至于东方?还真就如褚燕的想法,绵曼水就是天然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