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问题,如果在后世,姜丑还能求助度娘,或者朋友圈发一条信息,挺急的在线等,现在呢?唯有硬起头皮硬干!
“麻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做为兄弟我很高兴,只是,人,有时候不能太执着于某些东西,我们只要踏踏实实的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不要去看别人,也不要在某些东西上纠结,兴许会有不错的收获呢?就比如登山,也许有人走的快会先到山顶,当然也有人走的慢,会后到山顶,但是,只要我们不忘初心,一步一步的踏稳、走实,不摔跤、不跌倒、不走弯路,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到山顶,是不是这个道理?”姜丑绞尽脑汁,用一个比喻,做了劝解。
其后,几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聊了一些,总之一个意思,劝麻子放下些官迷的心态,抛弃红眼病,踏踏实实把事情做好,好处少不了他的。
懵懵懂懂的麻子走了。
姜丑的脑子却成了一团浆糊,临时起意的比喻好象有点不恰当,但愿这货能充分的理解摔跤、跌倒、走弯路的意思,可别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山尖尖才好。
但愿这小子,别听了自己的例子走上歧途。
身心俱疲的姜丑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处,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又要下雪了,这日子更要难熬一分了,紧紧身上的麻衣,姜丑一溜小跑,消失在洞口……
冀州又要下雪,幽燕大地,入眼处已是白茫茫一片,北风烈烈夹杂着细密的雪花呼啸不止。
一队行商,踩着没过脚面的积雪,在艰难行进,寒风裹挟着雪花直往路人单薄的麻衣中钻进去,让人浑身一片冰凉,瑟瑟发抖不止。
队伍中有车驾,有驼队,更多的,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他们身着破烂的麻衣,左手臂膀上套着绳索,间隔三五步被串成一串,有六七百之多。这些人的两边,每间隔两三百米,就是几个骑卒,手拿马鞭吆喝个不停,偶尔的,伴随着无情的叫骂,那皮鞭就如一条灵活的毒蛇般落在那些脚步沉重者的身上。
慢慢的,这些人,脚步沉重者越来越多,皮鞭挥的越来越响。
突然,一个明显的体力不支者,让脚下的泥雪一绊倒达路中,连带着串成一串的人全部被带着倒伏于地,近处的一队骑卒奔行过来,皮鞭乱舞,呵骂不休,多数人艰难的起身,唯有倒伏者,任凭皮鞭怎么抽打,也是一动不动。
更远处,几个头头模样的人赶了过来。一个人下马,探手摸过一把鼻息,骂骂咧咧几句,对骑在马上之人汇报道:“张管事,没气了。”
“立刻处理了,行程不能耽误,队伍继续前行。”骑在马上,用兽皮把自己裹成一个圆球的张管事呼出一口寒气,丢出一句话来。
“这,这样下去不行,还是休息一下吧。”下马的人争辩了一句。
“你个球货,懂什么?这种天气,坐下就起不来,休息一下死的更多,你知道这一坐下,我们会损失多少马匹?赶紧处理完,给阿翁继续走!”
边上的一个骑卒身手利落的下得马来,解开那人臂膀上的绳索,几脚便把倒伏之人踹于路旁,绳索打了一个结,再次让前后两人的距离拉近到三五步,吆喝一声,队伍开始继续前进,看这样子,这个骑卒把这件事情已经做的极是熟练。
此时,如果有心人清点一下绳索上面的绳结,就会发现,已然超过百数不止。
被串在队伍末尾的石头,便是这个有心人,他知道大概的数字,倒不是数过绳结,而是曾经清点过倒伏路边的尸体,一百往上,只多不少,之所以没有具体的数字,是因为自己太过劳累之时,已经忘记了点数。
风夹雪,不住的灌进麻衣,石头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根冰棍,双脚沉重的如有千斤,瘦弱的身形在寒风中摇晃不止。
“啪……”
“不想挨鞭子就给翁翁走快些。”一句呵骂在耳边响起。
一声鞭响,后背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传来,让他的脚步略略的加快了一分。
对于这些,石头早已经习惯了,他把那份仇恨深深的埋在了心底,没有发怒,也没有抗争,因为他亲眼看到,做那些无义意的抗争的人的结局,只能换来更多的皮鞭,甚至是付出自己的小命。
坚持,必须坚持,我要活着回去,阿翁在等着我,小弟也在等着我。
一具,又一具……
队伍停停走走,又路过五具尸体的时候,石头的双脚早就开始拌蒜,他好像又一次看见了旺叔,脑袋迷糊间,壕沟泥浆中那微微晃动的箭杆,让他的心猛的一疼,脑中清醒了几分。
坚持,一定要坚持,阿翁和小弟在等我。
这个信念坚定了石头的心志,默默的把发苦的舌尖放在了上下牙的缝隙之间,咬了下去,一阵疼痛从口腔中传来,随之一股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一步,又一步……
不知又走了多久,也不知又停顿了几次过去了几具尸体,此时,石头感觉,胸腹内憋的厉害,哪怕吸一口气都已经是一种奢望,全身早已失去知觉,四周,一片的白,亮晶晶的星光在自己眼前闪个不停,如果再挪动一步,下一个倒下的,一定会是自己。
“休息,原地休息!”
“石头?石头……”
就在石头扑倒在地的那一刻,耳边隐隐传来一阵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