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超过一个躲躲闪闪的火把,第七个!
“自己人,躲什么躲?小心掉到沟里去。”黑牛冲着晃动的火把下、那张微微有点惊恐的黑脸叫了一嗓子之后,脚下又加快了几分,与之擦身而过。
“兄、兄弟,等等小弟,一起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等不了,头儿让某等抓紧赶回去,你慢慢来,不着急。”回话的工夫,小队伍已经和那人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一路行来,黑牛用各种借口胡弄着这些贼匪,除了三个人一伙的一个小队伍警觉过来,招致些麻烦,逼不得已,下了黑手弄死抛尸之外,其余之人,都让他们一一骗过。
前边已知的还有两个人,在对手逃散之前,他一直盯着离开的火把清点过数量,清清楚楚的记得,是九支。至于未知的,他真不知道还有几人?人家摸黑离开队伍,在这夜色中,自己真的无从得知。
“什长,前边没有火光了,怎么办?”李平上气不接下气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线天。”黑牛脚步不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阿吉交待的事情,肯定有他的用意,自己可是点过头的,拼死也要完成。这个问题他早就已经想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堵住归路,十多里外的一线天就是最后的选择,因为那里是这些人的必经之路,自己等人必须赶在这些贼匪前面到达那里。
火把闪动,人影绰绰。几人借着微弱的光亮,又一次把自己的速度拉满……
黑牛等人的身后几里地内,火把星星点点,或形单影只,或两人一伙,或三五成群,拉的老长,及至最后,十多支火把形成了一队,前面两个壮汉领头,步伐又急又快。
“兄弟,你们现在落脚何处?咳,说说,反正都是自己人,方便以后走动一下。”
“赶路。”
“某叫大壮,兄弟叫什么名字?”
“赶路”
“嗨,兄弟这武器,倒是很别致,莫不是顶门杠?”
“赶路。”
大壮已经快让赶路这两个字折磨疯了。义兄是性情中人,有时候会感情用事,自己就得帮着多操点心。本来,想趁机帮义兄打探一下这伙人的来头,摸摸底,可是,任自己使出浑身招数,得到的只是两个字,赶路。
“兄弟,离你们的人还有多远?”不死心的大壮和这个汉子杠上了。
“啊?哦,快了。”
一个意外的收获,让大壮心神一荡,俗语真没骗人,不怕白费工,只怕有心人。心中腹诽着的大壮,这一瞬间,忽略了脚下,差点一个趔趄摔倒,紧着倒饬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闷葫芦开了口,必须趁胜追击。
“兄弟,你们前边有多少人?”
“快了。”
“……”
“快了。”
快了两个字,终于让大壮下定决心,放弃了继续问下的想法,他怕自己又让“快了”这两个字再折磨一通。
还是把心思放在追人上吧,那些人不追回来,义兄会有无尽的麻烦。
十几支火把,在夜色中急速行进着,慢慢的,他们的前边出现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
河滩上,两团光亮东西分明,唯有中央的一团光亮被河道中的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
姜丑此时盯着插在地上的火把,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情,这盗版周仓和苦蝤还真的是一对好基友,关系非浅。
苦蝤浪迹江湖,艰难求生之时,曾经做过劫富济五脏庙的卖买。又一次,在大陆泽附近阴沟里翻了船,向一个商队下手之时,着了人家的道,差点让人反杀,兄弟几个被人家杀的星散。满身伤痛、饥肠辘辘的苦蝤正是走投无路之时,被打鱼回来的周元福碰上,颇有侠义之风的周仓,看其可怜,暂时收留了他,并招待他吃了一顿生鱼,就是这顿生鱼,让当时饥饿难奈的苦蝤吃出了人间极品的感觉,从此念念不忘。当然,其后两个同样被土豪大户压榨的人,碰到一起,自然是基情四射,越聊越投缘,休息几日之后,苦蝤挂念着伙伴,只能依依不舍的道别,谁知这一分开,便是几年。
同是苦难人,自然是知道对方身上的哪块伤疤痒痒,姜丑理清思路,借着摇曳的火光,余光扫过苦蝤,只见其一个近八尺的汉子,坐在那里,身形萎顿,棱角分明的方脸上,神色复杂,有唏嘘、有苦闷、还有一点点的痛苦,姜丑决定挠挠苦蝤身上的某一块疤,试试他的反应和立场。
“苦蝤兄,一切苦难都过去了,别让一些鸡零狗碎之事影响了心情。既然,冥冥中让我们兄弟再次相逢、走到一起,那么,自今而后,我们兄弟便绑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做点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何不快哉?”
姜丑的话,又一次点醒了旧友重逢的周仓,只见他抬头看看两人,嘴唇泯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随之又低下头去,终究没有开口。姜丑看明白了,周黑终究是周黑,心中还是有一份坚持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相遇,他心中的那一份侠义尤在,不愿意让兄弟为难。
这也许就是自己和他投眼缘的原因吧,这份优秀的品格,希望他能一直保持下去。
久未说话的苦蝤,这时抬起头来,用略带伤感的眼神看着姜丑,缓缓说道:“姜兄弟,我们已经混到了这个地步,在此、在彼,还有区别吗?”
绝对的聪明人,自己的意思,人家听的明明白白。但是,这货是不是走入了一个误区?自暴自弃还是看透世事?他到底钻进了哪个牛角尖?
苦蝤的这一问,姜丑是真有些号不准他的脉了,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怎么回答?河滩中央,第一次出现了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