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新公安局
卜莹莹看完女儿残缺不全的身体，没忍住，冲出了法医室。
小榄注视门外，自言自语：“女儿这样，作为妈妈怎么忍心看呢。”她切身感受到了女人的难过，整张脸皱巴巴。
徐柯看着尸体，这样的景象，他见过太多，早已麻木。或许，像李局说的，他确实有做法医的条件。
过道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苏曙从家属接待室里出来，张莘塍递给她一杯温水，她喝了口，说：“她认识监控里的男人，叫李安，是她亲戚的儿子，卜莹莹叫他表哥，在四季花城的任职售楼经理。平时他跟卜佳怡不怎么往来。这就是她知道的内容。”
张莘塍听完，说：“待会把她送回去。再去走访一下周边的邻居。”
苏曙应下，想到王浩他们，便问：“赵民安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张莘塍回道：“他们找到了黑色轿车，并在车上发现了挖土的工具和绑人的绳子，还有一串钥匙。徐柯从钥匙上搜集到了于连诚的指纹。”
苏曙思考后说：“于连诚，他跟卜佳怡关系应该很好。”
张莘塍点头，继续说：“刚收到他们的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于连诚，正往这边来。”
苏曙放下杯子，转身对张莘塍说：“我们走吧。”
宏都佳苑
每个地方，不论住在高楼，还是住在村庄，总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一堆又一堆，分布明确，眼光一致，谈吐从容，目光灼灼，看着经过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不忘对眼色，有的话，尽在不言中。他们当中，女人占主力。
苏曙要找的就是这样的群体，他们消息灵通，总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张莘塍对妇女开大会不感兴趣，他相信苏曙一个人就足够，于是，两人商量，兵分两路，他去四季花城找李安。
四季花城售楼处
张莘塍坐在沙发上，等候李安。对方正在谈生意。
二十分钟后，李安笑着走了过来，把文件放一边，手脚麻利地给张莘塍倒水。
“张警官，您来的真巧，刚谈成一笔，这天也不早了，你为等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我请您吃饭吧。”李安说完一通，笑得格外开心。
张莘塍无视他语气里的热切，说：“李安，我找你是因为你与本案的死者关系密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5.1日，你在哪？”
李安想了想说：“那天我休班，一直睡到中午九点，十点我表妹来了，我陪她去了趟玫瑰园。回来就八点多了。客户又来电话，我又回了趟这里，处理完快十二点了，我回家洗洗就睡了。”
“之后你有再联系她吗？”
“虽然是亲戚，但往来不多，加上各有各的事业，没事平时不联系。”李安说完，看了眼张莘塍背后墙上的表，朝张莘塍礼貌笑笑。
“张警官，我这还得去接女朋友。您看…”
张莘塍明白，对方这是赶人了。
“李安，你就不好奇死的是谁吗？”
李安笑着说：“张警官，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事，我一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但现在我真有急事。”
“卜佳怡死了。”张莘塍看着李安故作惊恐的表情，对方嘴巴张成0型，吃惊得瞪大双眼。
“怎么会！佳怡很乖的一个女孩，也很懂礼貌，太丧心病狂了！”李安愤愤不平道。
张莘塍勾起嘴角，眼底一抹笑意，说：“你好像很了解卜佳怡。”
李安扫了眼墙上的表，耐不住对面人一直盯着自己，那双眼睛就像森林里的狮子，让他不敢说想离开的话。
“张警官，我和佳怡就是亲戚之间的关系，她妈妈的工作是我爸给介绍的，自那以后，她妈妈老是觉得亏欠我们，就总让佳怡送东西过来。”李安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张莘塍把纸巾推给他，李安抽了好几张，撸撸鼻涕。
“张警官，求求你们，一定要查出凶手，还佳怡一个公道！”李安越哭越凶，引得店内的员工纷纷朝这边看，指指点点。
“你先节哀。我们先聊到这里，李先生，您忙吧。”张莘塍说完，李安就停止了哭声，他使劲擦了擦眼泪，起身告辞。
回程的路上，张莘塍一直在琢磨李安刚才的反应，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说。”
赵民安把审问的结果尽数汇报道：“老大，我们刚刚审问了卜佳怡的男朋友于连诚。他说5.1日那天，卜佳怡问他要了五千元，但没说用途。之后几天，他就没见她了。直到现在，卜佳怡的手机还处在关机状态。”
“好，我知道了。”
张莘塍看了眼时间，忙了一天，找个地方买点晚饭，顺便给他们也买点。
买完饭出来，他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很像苏曙。
人群中，苏曙与自己多年没见的好友并肩同行，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率先开口的是胡南浔。
“你还老样子，想事情的时候沉静的让人不忍打扰。”
苏曙朝他微微一笑，思绪回归，“你回来多久了。”
“大约一个礼拜了，我现在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若是有心理咨询方面的问题你尽管来找我。”胡南浔递给苏曙一张自己的名片。
“好，只要你不怕麻烦就行。”苏曙笑道。
胡南浔点点头，笑着看苏曙，说：“好。”两人站在十字路口，会心一笑。
“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吧。”苏曙说。
胡南浔看了眼时间，迟疑道：“不一起吃个饭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蟹煲饭，特别美味，一起尝尝吧？”
苏曙坚决道：“抽空再去吧，或者你先去吃，好吃的话下次我请你。”
胡南浔看她态度坚决，便不再浪费口舌，只好答应。
张莘塍车开的很慢，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跟踪人的癖好，只是他们走的路线和回去的路一样，而且，他看到苏曙跟那人分别后，貌似在等公交。
苏曙低头看手机，一辆越野闯入她的视线，她抬头，正撞上墨镜后的一对目光，是张莘塍。
“你怎么在这？”苏曙问他。
张莘塍等她系好安全带，眼神示意后驾驶座上的一份份饭菜，说：“去买饭来。”
苏曙看着堆成小山的打包盒，惊叹道：“你胃口挺大的。”
张莘塍忙解释：“里面也有你们的好吧，我一个人吃不要命了。”
“哦。”苏曙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憋着，耳朵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张莘塍看她憋的辛苦，忙为她解围道：“笑吧，憋出内伤还得送你去医院。”
苏曙看他一眼，他开车的样子轻松而随性，目视前方的双眸配上这张冷峻的脸，有种霸道的气质。
“身为队长，你很关怀下属嘛。”
张莘塍得意的说：“作为我的下属，这是必享的特权，只此一家。”
苏曙点头默认某人的说法，嘴角的笑一直没下来过，她自己都没察觉。
张莘塍看出苏曙此刻心情很好，也许是见了朋友的缘故吧。
越野车拐进另一车道，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整个城市，被这些小小的灯渲染，沉浸在温暖的柔光里，让人忘了此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