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头砸下去,恰好砸在手上,疼的贾兰嗷一嗓子,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死丫头,你吓死老娘了!”
陈四凤可不吃这一套,眼神不善的斜眼看着她。
“二婶,你为什么挪界石?”
陈四凤捡完何首乌就先下来了,恰好看见贾兰把界石拔了。
这她能忍?
贾兰满脸黑红,辩解道:“你弟说的让一米,我可不是随便挪的!”
“我弟?”
陈四凤狐疑的往后看了一眼,“他这么跟你说的?”
“那当然了,我当长辈的能哄你?”
贾兰看了看自己手,星星指骨节的地方砸破一层皮,流了一些血,并且肉眼可见的肿起来,心里连说晦气。
陈四凤不搭理她,朝陈飞和姊妹几个招手,“你们几个快过来。”
“怎么了?”
“四凤你又咋呼啥?”
陈凤、陈三凤、陈五凤纷纷走过来,陈飞也开着车来到跟前。
陈四凤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陈飞听完都无语了。
“二婶,我说往后让一米,是为了不影响你种地,你把界石拔了算怎么回事?”
贾兰讪笑着,“不都一样嘛,反正你总是要让的!”
“二婶,你脸皮可真厚!”
二婶这人真不能惯着,给她点阳光就灿烂,给她点雨水就泛滥。
自己让一米,为的是不影响她家种地,她就把这一米当成她的了。
“娘,你又咋了?”
狗蛋和陈香正喝水呢,听到吵闹急忙跑过来。
贾兰绝口不提拔界石的事,反而扬起手,半真半假的哀嚎着。
“你们看,四凤那丫头突然嗷一嗓子,吓得我手砸成这样!哎呦,疼死我了!”
陈四凤翻了个白眼,“你那是做贼心虚,挪界石被我抓到了,这能怪我?”
“行了四姐。”
最近狗蛋和陈飞处的不错,陈飞不好深究,制止了陈四凤,然后又朝狗蛋说,
“狗哥……咳咳,堂哥,我看二婶伤的不严重,你去找点干草,点着了弄成草木灰,按在伤口上一会儿就好了。”
狗蛋说行,贾兰却忽然叫道:“不行,哎呦,我手麻了,干不了活了!你们说咋办吧?”
“娘,你别这样好不好?”
狗蛋真心感觉丢人。
贾兰在家里横,在外面撒泼,但是在儿子面前却耍不起威风。
一看儿子脸色,知道他生气了,连忙停下,讪笑着说,
“我开玩笑呢!不过大侄子,你看你二叔和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干不了这么重的活,要不你做做好事,把我家地犁了?”
你脸咋那么大呢?
陈飞无语仰望馒头山。
但是看着二叔和狗蛋都有些心动,满脸期盼的样子,这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二叔,不是不给你犁地,我这一车药材还要拉回去,完了还要进城,这边匠人还在盖房子,我哪有空啊!”
陈全尴尬的笑了笑,“没事,你二婶就是说说,你去忙你的吧,顶多一天半,肯定能锄完。”
“那行……”
话说一半,忽然灵机一动。
“叔,你看这样行不行,让我婶和陈香回家歇着,你和狗蛋哥去给我干活,后半晌我回来,把你地犁了,咱们等价交换咋样?”
贾兰和陈香一听不用自己干活,立马表示同意。
陈全和狗蛋对视一眼,也觉得可行。
于是陈飞家地里又多了两员干将,虽然说不给工钱,但是有烟抽,自己还不用干活,贾兰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
扭着大肥臀,一路和陈香说说笑笑回家去了。
寡妇杨花锄了一个来回,在自家地头歇一会,顺便哄哄孩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顿时羡慕的不行。
“陈全和狗蛋给他干活,换来手扶式犁地,如果我去说,能不能行?”
刚有这个想法,就被自己掐灭了。
“还是算了吧!”
“人家好歹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我算什么?”
“当初和薛强陷害他……为了十块钱,不值当啊!”
杨花越想越觉得吃亏。
当初为了十块钱,配合薛强诬陷陈飞。
结果没把陈飞进去,猪却实实在在的丢了一头。
虽然说大队看她可怜,没有让她赔,但终归是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其实是薛留住心知肚明,丢的猪跟自己儿子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不了了之)
“他要是能帮我把地犁了,哪怕给他睡一觉也好啊!”
杨花暗戳戳的想道。
陈飞:呸!老牛吃嫩草,你问过我了吗?
陈飞当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歪歪,恰好一车砖全部卸完了,司机冷着脸过来要账。
陈飞一边付钱,一边问:“后半晌能再送一车不?”
司机说能。
就一个字,说惜字如金都不为过。
陈飞都习惯了,反正只要砖足够好,数量不少就行。
卸车的时候他还专门叮嘱帮工记着数,不会只听司机的。
付完钱,陈飞让司机先走。
司机没说话,直接发到车子往外面开去。
杨花哄了一会儿孩子,就让孩子继续在地头玩,自己继续翻地。
小孩子嘛,不可能一动不动,孬蛋无聊的东瞅瞅西看看,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只蚂蚱,就蹒跚着去捉蚂蚱。
就在这时候,恰好司机开着拖拉机过来了,司机起步就是高档,小孬蛋的突然闯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杨花听到声音,急忙回头,顿时看到让她无比揪心的一幕。
司机居然不打方向,硬生生往前开去。
而小孬蛋似乎还一无所知,继续蹒跚着朝他眼里的蚂蚱跑过去。
一瞬间,杨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喊,嗓子却好像突然被卡住。
她想冲过去,两条腿却好像不属于自己。
在这一刹那,居然连动都不能动了!
只有磅礴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
这一刻,杨花心如死灰。
脸色苍白的像纸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吼:“站着别动!”
随着这声大吼,一个身影像猎豹一样,突然从斜刺里窜出来,猛地抓住小孬蛋,身子后仰倒在地上。
下一刻,司机开着拖拉机轰隆隆开了过去。
这一幕,在风驰电掣间发生,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柳叶儿正和陈飞说着话,身边的人突然窜了出去。
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本能的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陈飞哥!”
“小飞!”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