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凤忽闪着大眼睛,脸黑反而显得眼白特别亮。
“我什么样子?”
猛然想起来什么,盯着陈飞怒吼一声:“小飞机,是不是你害的我?”
陈飞哈哈大笑,“没有,没有,回去洗洗就行了。”
陈四凤挥舞着拳头,“你最好保佑我没事,不然我把你屎打出来!”
“咳咳……绝对没事,你放心吧!”
四姐可真虎啊!
陈飞赶忙加快速度,溜了溜了。
乡亲们在后面哈哈大笑,陈四凤也不敢站前面了,赶忙蹲下,让车厢挡住自己。
悄悄往脸上一摸。
哎呦妈耶!
这啥玩意啊!
怎么黑成这样?
锅烟灰也不过这样吧?
心里暗暗发誓,要是洗不白的话,就天天折腾小飞机,薅他耳朵,让他给自己养老。
哼!
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陈四凤也不例外。
回到家里,陈四凤就赶忙捂着脸冲进洗澡间,对着镜子一照哎呀妈呀!
这哪来的女鬼?
赶快洗啊洗,一块洋胰子都用掉了一半,这才露出本来面貌。
当晚,全村轰动。
很多人得知陈飞买了手扶式,纷纷跑来看稀奇。
有人端着饭碗,一边呼噜呼噜,一边摸着手扶式。
“刚盖完房子结了婚就买拖拉机,陈飞你到底挣多少钱啊?”
“没多少,就是个辛苦钱。”
炫富只能招人恨,没什么好处,所以陈飞不会具体说多少,含糊其辞,让他们自己去猜。
没人知道他赚了多少钱,反正很多就对了。
不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我听人说,这东西拉庄稼比牛劲都大,是不是真的?”
有见过的就说。
“当然是真的,人家都把它叫铁牛呢!而且这东西还不知道累,只要有油,能一直干!”
“这太方便了!”
众人啧啧称奇,“陈飞,你买这玩意干啥呀?种地吗?”
陈飞实话实说,“我暂时不种地,准备用它拉货。”
“咦,这可拉不少东西,准备一直采药吗?”
“采药、采蘑菇都行,告诉各家孩子,尽管采,有多少我都收。”
陈飞来者不拒,只要你能采到就是钱。
就这么简单。
“那敢情好,你吃肉,乡亲们跟着喝点汤。”
桂英婶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笑得合不拢嘴。
“我家壮壮以后娶媳妇可全靠你了!”
苗大壮已经结婚生子分开另过了,接下来就该苗壮壮了。
这些日子,苗壮壮跟着陈飞赚了不少钱,尝到了甜头,自然得跟紧了。
“婶你放心,壮壮以后跟着我,盖房子娶媳妇都是小事。”
现在还不宜大规模铺开,一旦政策明确,蘑菇种植、药材种植,都将全面展开。
到时候这些小伙伴们,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陈飞一句话的事。
“对,你吃肉,我们大家伙喝汤就行。”
“我忽然想起来了,手扶式娶媳妇也行,我去温泉洗澡的时候见过!”
“那就先预定了啊!等我家那小子结婚,就用你的手扶式。”
“还有我家!”
“成,随便用。”
这种事陈飞自然不会拒绝,都是满口答应。
劳累了一天,但人们依然兴致勃勃,围着手扶式可劲唠。
陈四凤洗完澡从家里出来,一群人还没有散。
陈飞没空陪他们瞎扯,媳妇在旁边等着呢!
不说是望眼欲穿,也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谁有空陪他们聊啊!
跟媳妇小声嘀咕了几句,陈飞就回家了。
三姐依然在收拾药材,而柳根生依然死皮赖脸的在旁边说着废话。
干了一天活,也不知道累。
陈三凤对他不冷不热,陈飞也懒得管,去灶火帮大姐做饭去了。
过了一会,搬了一张小桌子出来,摆上肉肉,白面馍,鸡蛋汤。
叫上柳叶儿,一家人美美气气的吃起来。
有手扶式助阵,陈飞如虎添翼。
白天的时候,别人去后山采蘑菇,采药材,而陈飞终于对馒头山的夜交藤下手了。
馒头山上的夜交藤太多了,不到一小时就割了满满一车。
拉回家以后卸下来,让三姐在家慢慢处理。
夜交藤全身入药,不过要除去细支和叶子,稍加晾晒之后,用剪刀剪成三至五厘米的小段,继续晾晒至完全干了。
陈飞没有深挖下面的根块,只把上面的根茎割了。
根茎叫夜交藤,根块叫何首乌,一种植物两种药。
药效不同,不能混淆。
陈飞家里还有一些煤油票,其实就是柴油,第二天勉强开到城里,就赶快去加油站。
不过他家油票数量有限,恐怕跑不了几里地就没油了。
只好问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认不认识票贩子,或者从哪能搞到票。
工作人员一连三摇。
“没有票。”
“不卖。”
“谁都没办法。”
“要不然你去找站长。”
找就找!
陈飞来到站长办公室和站长套近乎,站长是个样貌普通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
“我们是正规单位,怎么会有票,票据进出都是有记录的。”
“哪里能弄到票,您给指点一下呗?”
陈飞厚着脸皮问道。
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找票贩子了。
就是不太好找。
得靠运气。
“没有。”
站长一点面子都不给,陈飞只好开车离开,
开出去几十米,陈飞看到有个修理厂,灵机一动,停了下来。
说是修理厂,其实就是个小门面。
修车师傅就在门口,补个胎什么的。
装备简单,活也简单。
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修理厂就两个人。
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人,看不出来是四十多岁还是五十多岁。
别人是脸上长满了胡子,这位是胡子里长了一张脸。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入眼所见都是胡子,中间露出一小片脸,依稀能看到鼻子和眼。
至于眉毛,已经和胡子连到一块了。
看到这张脸的第一感觉就是,一片杂草里种了个鼻子,要不是偶尔眼神闪烁泛着光,眼睛都可以忽略了。
另一个年轻人倒是正常,二十多岁,穿一身满是油污的工作服,干活很利索。
看见陈飞停下车走过来,抬眼说了一句,“充气一毛,气筒在那。”
陈飞笑问,“我不充气,我想问问你们这能弄到柴油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