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球形物体双脚一踏上一楼的地板就抬手作揖道:“在下大通钱庄掌柜,王一手。”
陈观站起来双手刚抬到胸前,又放了下来,把一只手伸出去做握手状道:“现在蒋委员提倡新生活么,握个手吧。”
“对,新生活,新礼仪!”
说着球形物体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的和陈观握了握手。
陈观这次不是装,他要是作揖,就会和球形物体握手一样,看着是那么个样子又不是那么个样子,看起来很别扭的。
和陈观握了手之后,球形物体心里更高看了陈观一眼,也没说让陈观坐下,握完手就问,“客人今天来……”
“讨个公务员。”
“贵客啊,贵姓?”
“免贵姓陈。”
“陈先生,小奇子,换好茶,陈先生移步屏风后边说话,请。”
那个端着一壶茶跟在球形物体身后一块下来的小厮赶紧应声,冲陈观露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就小跑着去换茶了。
陈观则和球形物体来到屏风后边,后边的摆设和外边的摆设差不多。
分宾主坐下后,球形物体开始套近乎摸陈观的底。
陈观可不敢跟这种老油条扯皮,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时间挺紧的,闲话不多说,你们钱庄到底有什么缺。”
“哈哈哈,那得看陈先生能出多少钱了。”
“赊账。”
“赊账?”
球形物体眉头一皱,上下审视着陈观,“我看陈先生也不是普通人啊。”
陈观耸耸肩道:“不是普通人也可以缺钱啊,而你们大通……也怕账收不回来吧?”
球形物体笑笑道:“放账的没有不怕账收不回来的,尤其是放账给底细不清不楚的人,那就更怕了!”
“那就选一个我跑不了的地方,利息高点,你们大通要的是钱,我要的是个能让我有面子回家的职事,咱们利益不冲突,各取所需。”
“陈先生家是做……”
“别提家,忒俗,我呢只要一个名义,不收万民伞也不要功德碑,只要不给我一个把税收到一百年后的地儿,吃完上家吃下家,再提前收个几十年的税,不会还不上账的。”
“陈先生这是准备竭泽而渔杀鸡取卵啊!把鸡杀了,大通就没了蛋了。”
“那就给我一个没有鸡的地,一捧沙子我都能攥出一把油来,听说最近几个大帅又要开打了,一开打就要派捐,钱不就来了?”
球形物体又和陈观掰扯了几句,见陈观就是不露底,转而开始和陈观聊捞钱的事。
陈观看过不少电影,也看过不少书,捞钱的道道也知道些,并不露怯。
见陈观真懂里边的道道,球形物体也就放心了。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在乎陈观到底是什么底细,能摸清最好,摸不清也无所谓,只要陈观能捞钱,赊账他乐意的很,利息高啊!
以前省城有个地方,是一个公开卖官鬻爵的地方,背后的庄家都是大大小小的军阀和民政部的长官老爷们。
县长、局长、处长……大大小小的职位都是现成的,你是阿猫阿狗还是响马土匪还是大人小孩都不重要,只要你肯出钱,就有掮客找你讨价还价。
肥缺和瘦缺,长做和短做,好地方差地方,各有各的价。
不过普通人买官一次只能买三个月到一年,时间再长就不仅仅是钱的事了。
比如买一年,这一年里,你做的再好,时间到了正常情况下也得走人,相反,只要不到时间,你压榨的再狠都无所谓,因为钱已经掏了。
那时候只是零零散散的卖,直到被晋地的商人注意到,形式变了,晋地商人一下把这些个官职给包圆了,然后他们加个合适价,再把官职转卖。
不过他们毕竟是商人,可以赊账,你有现钱就出现钱,他们再从你捞的钱里分两成就行(你赔本了他们也要分两成),没有钱也可以赊账,立字据,约定好几个月内把买官的钱还上,然后他们再从你捞的钱里分六成。
当然,赊账的话,钱庄方面会派一个人跟着,在任上的一切收入都得过他的手,他会优先把欠钱庄的钱扣下,扣够了剩下的钱再分。
陈观自然不会签这样的字据,签的是买断的,球形物体估了一个价,二十万,任期一年,只要陈观还上这二十万,两清。
一个普通县的县长十万一年,一年到头最多也就捞二十多万,大通钱庄直接把价拉到最高了。
陈观没还价,十几二十万的,都无所谓,他又不刮地皮。
字据签了,陈观拿着一张刚写上他的大名的真·江城县县长的委任状在一个大通钱庄的人的陪同下走出了大通钱庄的大门。
“我是不是开价太高?”
球形物体看着陈观的背影,眉头微皱,转而也就不在意了,价是他提的不错,没砍价的是陈观啊。
另一边,见到陈观出来,在一边角落里蹲着的南村青年们赶紧围了过来。
陈观先拍拍又挂在他一条胳膊上的小妹的头,招呼大家去了一家饭馆,要了一个雅间。
本来是没钱,这不是二十万的欠条都签下了吗?顺便再借几个大洋属实正常也属实必须。
一行人带的吃食不多,不借点钱补给一下就断顿了,等不到上任要么转职乞丐,要么转职土匪。
进了雅间,小妹和其他青年非常好奇的观察雅间的摆设,只有铁柱欲言又止的一会儿看看陈观,一会儿看看跟着陈观从钱庄出来的生人。
“来来来,都坐下听我说。”
陈观把过了兴奋劲的青年们都招过来,“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一张纸。
“铁柱哥,你识字,告诉他们这是什么。”
铁柱迫不及待的拿起来一看,一下就愣住了。
“铁柱哥,上边到底写了什么?”
“对啊,是陈二的门路吗?”
铁柱惊醒,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观道:“县……县,县长……委任……令!”
“县长什么什么令?”
“对啊,铁柱哥,到底是什么你说明白。”
铁柱还是呆呆的看着陈观,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观扭头对大通钱庄的人道:“你给解释一下。”
“咳咳。是真的,一会儿我们还要陪陈县长去省府民政部的老爷们打个照面,请老爷们拍封电报,陈县长就能去江城上任了。”
“陈县长?谁啊?”
“对啊,还有人叫陈县长啊!”
……
青年们不知道没反应过来还是反应不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陈……陈二,二小,当县长了。”
“这……这……这就,就,就成,县,县长了!”
铁柱一句话让雅间彻底沉寂下来了,青年们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观。
“县……县……县长!”
青年们的目光一下就畏缩了下来,甚至有几个青年赶紧离开了座位,还在座位上坐着的青年也是僵住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
陈小妹不怕,反而非常惊喜的道:“二哥,你成县太爷啦!太好了!”
陈观摸摸小妹的头,伸手招呼南村青年们,“这就是我让你们渡过灾年过上好日子的门路!当官!现在相信我了吧!”
青年们下意识的点头。
能不信吗?
成了官老爷怎么可能渡不过灾年!
见青年们都点了头,陈观招手道:“都坐,不用那么紧张,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都是自己人,我成县长了,你们以后都跟着我吃官家饭!我带你们过上好日子!好不好!”
“好!”
青年们高兴了,只有铁柱一个人魂不守舍的,和兴奋起来的青年们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铁柱想不明白,陈观为什么就突然当了县长了!
他不是嫉妒陈观,他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和他一样出身,一个被张老爷家的护院强迫签了欠条的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县长?
张老爷做的时候梦到过陈观当县长的事吗?
铁柱觉得张老爷梦不到!
转而铁柱又想,陈观成了县长,他成了县长的手下,那这样就能正大光明的去小芬了吧!
想到小芬,铁柱有些痴了。
陈观注意到铁柱的不同了,这个人是有自己思想的,只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什么道理,就这样迷茫着长到了二十岁。
现在不是谈心的时候,陈安招呼大家吃完饭,又带大家去换了衣服,最后跟着大通钱庄的人去了省府民政部。
都是走流程,很快就完事了。
在走出民政部大门的时候,陈观发现他的系统正式启动了,交易版块,他的势力属性变成了——军阀!
一个赊账买来的县长和军阀似乎不怎么沾边,但是他的势力属性就变成了军阀。
不是系统开后门,有了县长这个名,他就有了起步的资金,就能通过原始的功能开始滚雪球。
这是民国!
有钱就是大爷!
而且系统虽然正式启动,但是当下也就看看,连条枪他都买不过来,没有军工厂,能用的还是最开始的原始功能。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