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皇后脸色一白，她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宫娥的话，可外面的大火已烧红了半边天空。红芒闪耀，似是要将这皇宫燃烧殆尽。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兵戈相交的振鸣声，厮杀声，空气中弥散着血腥气息。
“到底是何人造反？”皇后大吼。
太监惊叫着：“是黑甲军杀进来的……同皇家禁军打起来……他们像是强盗，奴才从未见过……好像其中还有些红甲军……”
“本宫问的是何人造反？”
“不……不知道啊……”小太监慌张失措，“外头混乱一片……”
“没用的东西！”皇后怒斥，外头厮杀声震天，形势危急，默初瑶仍能保持着一个皇后基本的威仪，她心里焦急万分，脑海却飞速旋转。
“造反……谋逆……”
突地，默皇后瞳孔剧烈收缩，抓住一旁太监的胳膊。
“本宫问你，方才在外头有没有看到李翊炀？”
太监慌了神，听到建威大将军的名字，只结结巴巴答道：“奴才……没有……见到建威大将军。”
“那外头可有邺方军前来护驾？”
“没有……一个也没看到……”
呵呵呵呵……
默皇后忽地仰天大笑起来。
“果真……果真啊……乱臣贼子啊……本宫没有猜错……没有猜错啊……哈哈……”
“娘娘……娘娘……”一群奴仆们拿着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昔日尊贵无比的皇后，以为她受惊过度发了疯。
“早就料到又如何？阿鸢啊！阿鸢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情郎！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情！哈哈哈！”
“娘娘！娘娘！没有邺方军的身影，说明大将军可能还未来得及赶来护驾，也许就在路上……”小宫娥心中还抱有希望。
“哈哈哈……傻子……皇宫都烧成这样了，手握七万邺方军的一品大将军没有消息，只能说明他就是谋反的幕后黑手！”
众奴仆惊叫起来，都变了脸色。
“娘娘不好啦！他们杀进二门了！”
小太监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鸡，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凤仪宫众奴仆已发疯般逃窜散开，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太子呢？太子呢？”皇后大声问道，却再无人回答她的问题，她一把抓住一个宫娥的胳膊，“太子呢，太子在哪儿？”
“奴婢不知……不知……”说罢竟甩开皇后的手，径自逃命去了。
“陛下呢？”皇后又上前抓住了一个小太监厉声询问。
“奴才……奴才……听说陛下被困在永安宫……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杀伐声已是愈来愈近，凤仪宫里的人已是乱作一团，小太监急急挣脱皇后的束缚，朝大门逃去。
“啊！”
迎面一把长刀直接朝小太监劈斩而下，滚烫鲜血喷洒而出，喷溅在皇后华贵凤袍上。
“哈哈哈，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会是你？”皇后诧异地看着火光映衬下的那张脸孔。
恒霖王桀桀一笑，“毒妇！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一群黑甲武士闯了进来，手持白刃将皇后团团围住。
默初瑶如今已是看清楚自己的命数，她的死期到了，她全身微微颤抖，脸色霎白，可她不想在叛军面前流露出任何畏惧神情，至少现在她仍是大昱皇后，她是乔氏王朝的主人，就算是赴死也要维持着皇后最后的气节。
默初瑶冷厉目光一扫周遭黑甲军，这些兵士一看就不是吃军饷的正规军。
“秦泌，本宫还当真小觑了你，有这个胆子在城外养私兵！”
“毒妇，你倒是聪明得很，不过这些兵士可不是秦某人养的。”
默初瑶瞳孔剧烈收缩，“说！是谁？是不是李翊炀？”
秦泌狂笑起来，“建威大将军到底还嫩了些，况且他才来邺方几年？多亏你的好太子，翊炀才有与我们一道逼宫起事的资本。”
默初瑶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叫李翊炀那个大逆不道的畜生过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甩下。
“你当你自己还是皇后呢？一个将死之人还敢这么嚣张！”
默皇后一个趔趄伏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滴落。
“咳咳……秦泌，陛下待你素来不薄，你竟如此狼子野心！”
“待我不薄？”秦泌像是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哈！乔启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把我的胞妹嫁予他，他是如何对待雯儿的？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你这个毒妇的教唆，我的亲外甥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污陷而死，胞妹发了疯，你个毒妇还有脸说乔启待我不薄？”
“陵王狱中畏罪自尽，与陛下无关！”
“我呸！”秦泌一脚重重踢在默皇后身上，“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看就是你这个毒妇，设计陷害珂儿，将他杀之而后快！”
“珂儿……我的珂儿在哪儿……”一个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在一群红甲军簇拥下，女人蓬着头发，空洞的眼神突然间被焦急不安所填满。
“珂儿……珂儿在哪儿……母妃好想你……”
女人开始不顾一切地推开面前的红甲军朝里奔去。
“啊！”
一把把闪着寒芒的刀刃让女人恐惧地捂住眼睛。
“别怕！雯儿，别怕！哥哥在这里。”
秦泌忙上前安抚他那发了疯的妹妹，“雯儿，别怕，哥哥以后都不会让你受苦了。”
秦雯的身体渐渐停止颤抖，她慢慢地从指缝间窥看外面的情形。
长期被关押在冷宫，她那狭长的眸子似乎还不适应耀眼的光亮，她眯着眼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雯儿，你看，害你变成这样的毒妇就在那里，你不是最恨默初瑶吗？哥哥把她交给你了。”
“默初瑶……默初瑶……默初瑶！”
秦雯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这个她日日夜夜诅咒的女人就在眼前，她恨不能上前将她撕碎，将她活活咬死……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还我珂儿……我要珂儿……”
秦雯发疯似的扑上前去，咬住默皇后的脖颈。
一旁的黑甲军忙不迭递上匕首，秦雯一刀一刀刺入默初瑶的身体。
鲜血四溅，默初瑶知道今日必是丧命于这个疯女人之手，不过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她强忍住所有的痛苦。
“秦泌……告诉我……幕后主谋是谁……是谁……”
“呵呵！毒妇等你到了阴曹地府见了乔启，自个去问他吧！哈哈！”
“你……你……”
默初瑶还想再说些什么，秦雯已是张开那血盆大口狠狠朝她的喉管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