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书房大门阖上了。
“父亲,孩儿昨日同父亲商量的事,父亲可有考虑?”
东裕王蹙眉道:“确实,李翊炀手握七万兵力,不拿些东西牵制他,为父却实不放心。”
“就是嘛!”皓炎笑道:“他这个半路儿子,不比咱们自幼养在父亲膝下。”
东裕王沉吟良久,“可这虫噬……对人伤害极大……”
皓炎见父亲又在为那个贱种思量,气不打一处来,皓华却是笑嘻嘻迎上来:“父亲,这虫噬自然是不能用在三哥身上了,这毒虫用在太子身上,可比直接给三哥用毒管用多了,三哥为了得到每日缓解疼痛的药,自然是对父亲俯首听命。
“话虽如此。”东裕王小声嘀咕一句,“那样的话……小狐狸就活不长了。”
皓华真是气得跳脚,他无心探究父亲为何总称太子为小狐狸,他只知道那个贱人必须死!
“父亲何时变得如此心善?父亲不是时常教导我们处事要心狠手辣,不给敌人留后路吗?”
皓炎见状也连声附和。
“不是为父心善,只是别说派刺客潜进东宫下这虫噬,就是暗地给太子食物下毒都并非易事,而且虫噬必要通过伤口潜进人的血管,这刺客还得先刺伤太子……”
“父亲,呵呵……这太子身上的伤口还指不定有多少呢!”
“此话怎讲?”
皓华兴致盎然地将那日忽悠太子高价买鬼草之事告诉父亲,两兄弟笑得前俯后仰,可东裕王却笑不出来,他心里头不是个滋味,“想他李千啸当年也是雄踞一方的人物,府内府外的女人也不少,可从未有人对他这般痴情过……”
“父亲,这太子殿下的智商堪忧啊!若是以后他成了帝王……”皓华捂着肚子大笑,“那大昱指不定成什么样呢?”
东裕王这回倒是赞同,“我看乔启那几个儿子就没有一个能成大器,肩负得起天下的?”
此言一出,书房中有些微妙的变化,这话说得好像是他自己儿子都能成大器似的。东裕王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几个儿子当中,最有出息的也是那个最不省心的。
不必多言,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李翊炀,皓炎藏于袖中的手紧握,他终是容不得那个不靠家族势力庇荫,就爬上一品将军位置的贱种。
东裕王想起了三儿子,也谈不上欣慰,只是承认他确实有几分本事。
皓华要对付的目标毕竟不是翊炀,他又将话题矛头对准太子。
“父亲,此番潜入东宫的刺客必须是绝顶高手才行!”
东裕王冷哼:“何文早就报过,翊炀成日呆在东宫与太子寸步不离,绝顶高手顶个屁用。只要李翊炀在东宫,任谁也动不得太子!”
皓炎只觉这话刺耳,总觉得父亲变着法儿夸那个贱种。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将三哥支开好了。”皓华眉眼弯弯。
“说得倒轻巧!”
“父亲这件事就交予我和大哥来办好了。”皓华拍胸脯保证。
东裕王素来知道这个四儿子鬼点子多,人够机灵,便道:“既然你夸下海口,为父便将此事交于你,务必拖住你三哥。”
皓华信心十足,用力点头。
“父亲那咱们府上派出哪位高手?”
“潜入东宫不比两年前宫外行刺。一旦被抓就麻烦了。这个人还得熟悉虫噬的用法,看来为父得亲自出马一趟。”
东裕王这席话正中皓华下怀,他拼命按捺下心中的狂喜。
“那父亲一定要小心呐!”
“小意思,这算什么。”东裕王满不在乎摆摆手,毕竟他当年曾潜入敌国帝王的寝宫,将其诛杀于梦中,兄弟俩自然也是对父亲的身手功力万分相信、崇拜。
虫噬……
东裕王缓缓摊开手掌,一粒豌豆大小的黑色珠子。
“小狐狸,谁让你是乔启的儿子呢?你这条命,还能再撑几年,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时至黄昏。
因高热昏迷的人热度一点没退,反倒开始说胡话。
翊炀心焦将阿鸢敷在额头上的毛巾放到冰水里透了透,拧干后,为她又擦了一遍身子。
“将军!”贾隆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
正巧撞见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又忙用手捂着眼睛。
“成天冒冒失失的!作甚么?”翊炀一把扯过锻被将人裹了个严实。
“是有人送烫金请柬来将军府上。”
翊炀破口大骂:“请柬?将军府成日收到那么多请柬,你看我去过几家?不去!”
“就是嘛!”贾隆撅起了嘴。
翊炀又拧了毛巾给阿鸢擦拭脖颈,“你看我能走得开吗?还不直接回掉!”
“是!”贾隆朝外走着,小声嘀咕起来:“丑管家还非要让将军过目,将军哪有这闲功夫?”
“回来!”翊炀忽地叫了一声,“你说是钦文一定要让我看的?”
“是啊!”
翊炀一伸手:“拿过来!”
一目十行。
果然,署名东裕王府。
“好啊,你个李皓华,我不去找你算账,你倒找起我来了。”翊炀指尖用力,那烫金请柬竟是被碾成无数的碎屑。
“贾隆,唤两个机灵的来伺候殿下,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