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平王殿下薨了!”
死一般的寂静后,群臣哗然。
德辉帝一阵失神,仿佛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大太监说的是什么。
“薨了……薨了……怎么可能……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
德辉帝捂住心口,冷汗沿着额角流下。
“陛下!陛下!”
众臣皆是骇然,下意识上前一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德辉帝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踉跄爬起,朝内帷走去。
德辉帝离席,丢下一堆朝臣,大朝会就这样有头无尾的结束了。众臣们皆是面面相觑,众说纷纭。
此刻,阿鸢脸色煞白,拉着翊炀,声音打着颤儿,“这怎么可能?我两天前还见过三弟的,他素来身体康健,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别急!我们这就去平王府看看吧!”
“好……好……”阿鸢六神无主地被翊炀带着出了太和殿。
与此同时,不少朝中大臣也自觉自愿地前往平王府吊唁。
平王府哭声震天,闻者无不落下泪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众人一踏进平王府就听见陛下发疯般的怒吼,一干人等寻声而往,只见陛下立于平王府后花园,身后是一口深井,而陛下的脚边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尸体边的平王妃已是快哭得晕厥。
“朕好好的儿子,怎么就突然没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平王妃强忍住泪水,“昨日午后,王爷便寻不得踪迹,妾身只当王爷又去坊间找乐子,并没有在意,直到次日拂晓时,家仆在井边草丛里捡到王爷随身携带的酒壶,才发现事情不妙……呜呜……”
德辉帝双目噙泪,“难道是甘若醉酒后失足跌落井中溺亡的?”
平王妃闻言更是悲怆,膝行数步,揪住皇帝衣角哭嚎:“陛下!王爷死得好冤……”
“冤?此话怎讲?”
人群中一名忤作出列拜倒:“陛下,臣钻研刑名之学四十多年,今晨受平王府之邀验过殿下尸身,发现殿下的死决非只是简单意外。”
此言一出,余众骇然,议论非非。
“你……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为之?”
“是!”一个字斩钉截铁,震得所有人神色骤变。
“陛下且看。”白布被那名忤作缓缓掀开。
那个在众人眼中言笑晏晏的平王殿下,如今已是湿漉漉的一具尸体,尸体已被井水泡得发白,一双眼睁得老大,死状凄惨。
不少朝臣皆是瞥过头去,不忍卒睹,与平王有些交情的更是呜咽出声。
德辉帝此刻也是滚下热泪来。
阿鸢两日前虽被甘若殴打羞辱,心中生出了愤怒情绪,但见三弟死状如此凄惨也不免悲从中来。
那名忤作在刑部任职四十年有余,经验丰富,职业素养极高,即便面对太子及朝中权贵仍是处变不惊。
忤作蹲下身去让众人看乔甘若的手。
“三殿下若是失足落水,无论是否醉酒,死前必经剧烈挣扎,手指会想抓住身边的东西,可殿下指甲十分干净,而且平王府的家仆们称平王水性极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德辉帝一句一顿道:“我的儿子是被人谋杀后扔下去的。”
德辉帝双目布满血丝,胸膛极剧起伏,众臣子连大气也不敢喘。
忤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有些红了,声音也莫名哽咽。
“陛下,臣在刑部任职四十年,见过尸体无数,但是……但是……平王殿下全身虽没有一处血渍,但死状极为凄惨,后颈骨,腕骨,踝骨,掌骨都已经断了。而且……臣根本摸不到一块完整的内脏……显是被极深厚的内力震碎的。”
空气中蓦地一静,不少胆怯的文臣在极度惊恐下,面孔都微微变了形,这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发生在江湖倒也罢了,谁会用这样惨忍的手段谋杀天家皇子!仇杀!一定是仇杀!
这是在场所有朝臣的第一反应,当然也包括帝王。
“是谁谋害了朕的儿子!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德辉帝捂着胸口,努力喘息。
一旁的内监立刻给陛下抚背顺气,一时间平王府俨然成了菜市场,吵杂声铺天盖地。良久,德辉帝终于从极度的悲愤中找回了神智,再度抬眼时,双目一片赤红。
“你!”皇帝一指脚边的忤作,“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唤作刑安。”
“刑安,朕问你是谁唤你来平王府验尸的?”
“是平王府管家。”
老管家听到忤作提及自己,立时排众而出跪伏在地。
“管家,朕问你,平王被打捞上来后,常人想的都是通知宫里人,而你又为何第一时间通知忤作来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