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施！”
燕淮西不断按压她胸前，面上有多冷静，眸底就有多慌乱。
他不敢想，他真的不敢想……
洛施就是个神经病！说跳就跳，她真的是神经病！
按压许久，除了有水吐出，不见人醒。
燕淮西蹙起眉，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医院。
一通检查过后，确定她只是被浪花打晕了，转到了病房。
约莫一小时，洛施悠悠转醒。
第一眼就是燕淮西紧绷的臭脸。
“咋了？”她问。
“被浪打懵了是吗？失忆了？”燕淮西没好气。
“哦，我知道，我跳江了。”
燕淮西听她弱着一口气，又面色苍白，一腔怒火顿时转换成无可奈何。
“洛施，”即便他极力克制，嗓音仍透着哽咽，“你想要我的命直接说行吗？能不能别这么折磨我？我受不了。”
他越说越难受得要命。
“你到底是什么变的啊，动不动就拼命？你是不是神经病？！”
“只要能制裁燕江海，我怎么样无所谓的，”洛施道，“我在这个世界里的任务，就是报仇。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所以你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是吗？”燕淮西红了眼。
“就算不能在一起，起码还是朋友，你这人做事也不考虑朋友的感受吗？不是还有个闺蜜吗？都不要了，死了算了，是这样想的吗？”
“可是我已经死……”
“扯淡，”燕淮西强势打断她，咽下一口唾沫，“什么死过一次，什么重生，都是扯淡。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拒绝我就算了，用来解释你的自私是不是过于荒唐了？”
他眼里克制的东西，叫洛施头一次感受到，他对自己是认真的。
她小声道：“燕淮西，你别这样行吗，我有压力……”
闻言燕淮西怔忡一下，随即凤眸一转，很好地敛起情绪。
“我的意思，是叫你惜命，你别误会。”
他说完起身出去了，洛施重重叹口气，拖过被子蒙上头。
医院抽烟区，坦克站在燕淮西身侧，压低声音：
“爷，三叔被抓走了，成千上万的民众去总统府为洛小姐和当年那些受害者喊冤，总统压不住了。”
“什么时候处刑？”
“没说，我在担心，总统会不会等热度消退后，一了百了？毕竟三叔是个背黑锅的好人选，总统不可能轻易放弃。”
燕淮西点点头。
坦克分析得不无道理，燕江山就是这种人。
谁会轻易放弃自己养乖的狗？
他看着窗外葱郁的柳树，静静抽完一根烟，大口吐出烟雾。
许久，似下定重大决心般，沉声说道：“老规矩。”
“是。”坦克颔首，转身走了。
洛施睡了一觉，醒来燕淮西送她回家，没做停留便走了。
她以为燕淮西在生自己的气，一整晚都在纠结要不要哄他。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下定决心，拿过手机准备邀请燕淮西吃早饭，博客推送一条早间新闻——《燕江海昨晚死于狱中，恶魔终有天使出手》
她一下子坐起来，将整篇文章认认真真看完。
像霍春春被撞住院一样，没有任何关于出手者的信息。
神秘得仿佛某位神明，来无影去无踪，只为除恶。
自然而然的，她又想到燕淮西。
昨天在医院里，看他穿着黑色制服，还没来得及问。
印象里，那身衣服并不简单。
像某个联盟的。
师父之前跟她说过。
但因为接触不多，她就没往心里去。
她花了半小时，在脑海中复盘这段时间关于燕淮西的种种。
莫名其妙失力的右手。
身上永远的消毒水味儿，他说是习惯。
以纨绔子弟的身份混迹于巨天和巨凰，暗里却收编杀手，死士，黑客，发展各种产业。
身手了得，家里地下室有手术室，仪器室，搞不好还有枪械。
哦还有，他光凭她扎针灸的方法，就能联想到她师父马图，进而猜到她的身份。
要知道她师父几乎呆在药盟，非必要不常出门。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熟悉各类国际联盟组织。
还有还有，他当过死士。
死士是什么工种众所周知。
他能活下来，肯定受过训，而且水平属于超精英阶梯。
受过训……
洛施的思绪停在这里。
可他之前没否认也没承认。
再说当年鬼营的小男孩肯定不止他一个。
她感觉自己的分析无限接近于燕淮西，但就是得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结论。
挠挠头发，穿衣下楼，决定请燕淮西吃早饭。
壹号公馆
洛施拎着早餐袋子出现在门口，一眼看见燕淮西正在换衣服，刚踏进来的一只脚赶紧收回去了。
燕淮西早就看见她了，将衣服套进头里，往下扯着衣角，问道：
“干什么来了？”
洛施没回答，双眼盯着他的手，一步一步靠近。
刚才她发现，他用右手穿衣服，毫无阻力。
“你的手好了？”
“今早我发现的时候，跟你的表情一模一样。”燕淮西道。
“什么时候好的？”洛施问。
“我下水救你以后，机械手不能用了，但我还可以抱起你，说明昨天之前就好了，只是没发现。”
“不管怎么样，好了就行。”
洛施说着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去厨房拿碗。
燕淮西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摸出一枚弹壳，随手立在桌子上，洛施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燕江海是你杀的？”她直接问。
燕淮西欣赏着那枚弹壳，嗯了一声。
棠果入侵网络，坦克把风，月黑风高做掩护，就这么把燕江海干掉了。
洛施一边往碗里倒豆浆，一边感慨：“我突然发现咱俩，不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么简单……”
燕淮西一点头，十分认同：“嗯，还有狼狈为奸。”
“什么狼狈为奸？那叫互相成就。”
“所以要不要以身相许，届时咱俩将无敌。”
洛施不说话了，把碗递给他，又去给坦克倒。
燕淮西努努嘴，化失望为食欲，咕咚咕咚灌下半碗。
虽然但是……他没有看见，洛施刻意背对他，细手忽忽给脸扇风。
燕淮西用右手戳戳她，她转过身来，明媚的小脸鼓着，眼神里有种被抓包之后的掩饰感。
他一抿唇，再去戳她的脸蛋子。
噗的一声，撒气了。
“怎么回事？”
他内心有些雀跃。
“怎么感觉你有些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