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施心里五味杂陈。
了解越多,就越无法直视燕淮西。
他真的是条汉子。
向阳同样也很伟大。
她想不出任何话来安慰燕淮西,他好像也不需要。
沉默半晌,她问道:“炸荷花还吃吗?”
“不吃了,没意思。”
以前是不敢碰,现在……没执念了。
洛施觉得他可能需要自己呆一呆,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来给你扎针。”
燕淮西望着门外,眼神空洞,头机械一点。
-
第二天,洛施从疗养山庄出来,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监狱探监。
狱警打开小门,霍春春带着手铐走过来,坐下。
洛施打量她,瘦了,眼神也善良了。
这才几天。
看来是得送进来历练历练。
“找我干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吧?”洛施反问。
“燕江海不可能救你,你比我都清楚。至于霍茗川,小时候受你和霍振华管教,长大了受你和霍振华压榨,前前后后为你收拾多少次烂摊子,你有那个脸肯定,他愿意出手救你吗?救你干什么呢?出去继续惹祸?”
听见她的话,霍春春一直攒着的一口气,终是用尽全力呼出去了。
幻想,之所以叫幻想,就是因为它实现不了。
该破灭了。
“你想怎么样?”她问道。
洛施看着她:“当年那些受害人,有一半经你见证吧?给我名字,我帮你报复燕江海。”
霍春春嗤笑一声:“你挺不自量力的,妄想扳倒燕江海,你怎么不直接去当总统啊?”
洛施也不急,缓缓道: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吗?就是给你时间看清燕江海。我就不信,他那么对待你,你不想看他下场。”
霍春春低下头,思索一分钟,伸手示意狱警带她回去。
洛施没走,继续坐着等,直到狱警出来,递给她一张纸。
仔细折好收起,步出狱门。
-
三天后的一个清晨,几位警察上门,把燕江海从被窝里捞起来带走了。
消息很快传到媒体那里,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
全淮城都知道,燕江海当年迫害百位女生,如今有人替天行道了。
警察局,一张长方形白布被扔到燕江海眼皮子底下,上面清清楚楚签着当年受害者们的名字。
有人不幸离世,便由其亲属代替。
满满当当的黑字表明,他们冒着被搞死的风险举报燕江海,想让他绳之以法。
燕江海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后背靠在椅子上,对此满不在乎。
“谁找她们签的?”
“你别管谁找的,现在重点是她们举报你当年QJ。”警察道。
“呵,”燕江海大笑了一声,“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喂喂喂!”警察使劲敲敲桌面,“这里是警察局,严肃点!”
外面,叶华的委托律师代替她,向燕江海提起离婚诉讼。
理由是杀人未遂,且出轨多年,育有私生子,证据逐一提交。
两起案子同时出现在燕江海身上,警方和法院十分重视。
很快,叶华成功离婚,分走燕江海一大半财产。
而燕江海本人,因为当年QJ事件,被关押拘留。
洛施在南园浇花时看见这两个消息,连水管里呲出来的水都感染着开心因子。
努力没有白费,没有白费啊!
“恭喜啊洛格格!”燕淮西背着手,从前边走过来。
“同喜同喜!”
“不敢不敢,燕某人没有帮上什么忙。”
洛施嫌他穷讲究,还谦虚起来了。伸手推他一把,他突然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礼炮,砰的一声,彩丝挂她满头。
洛施无语:“我昨天才洗的头啊大哥!”
“没事没事,”燕淮西赶紧帮她往下摘,“待会儿我再帮你洗一遍,别生气别生气。”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容易炸毛?
洛施捶他胸口,回身浇花,他在帮她摘彩丝。
仔细程度不亚于数钱。
摘完他问道:“晚上喝点,给你庆祝庆祝?”
洛施立马回问:“你请客吗?”
“对,我请客,放心吃吧,又穷又馋。”
洛施再次捶他,被他躲了。
“我去订点儿下酒菜!”喊完一溜烟儿跑了。
洛施浇完花回枫园一趟,再回来,菜和酒已全部备齐。
“你打算贡献点什么?”燕淮西问道。
洛施把塑料袋往他手里一塞:“喏,安神草,续上。”
燕淮西轻笑一声。
这个也行。
坦克早就饿了,落座之后只顾着吃。
洛施打量一桌美味,叹道:“要是多来几个朋友就好了,热闹,哎?燕昭西呢?”
“他很忙,你请不动他。”燕淮西道。
“他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什么?”
“忙他自己的公司,和我的公司。”
“你累死他算了。”
燕淮西一顿,“咋?你心疼他?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我?他一年赚那么多钱,累点怎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你看你飞哪门子的醋?”
“你是什么都没说,一句累死他算了,好像我压榨他似的,我也很苦好吗?”
他俩你一嘴我一嘴,不像吵架,倒像拌嘴,坦克一脸淡定,该吃吃该喝喝。
洛施吃口花生米,道:“我要是不心疼你,能给你做炸荷花吗?”
说着端起酒杯朝前一伸,燕淮西一边吐槽一边不忘跟她干杯。
咱说拌嘴归拌嘴,酒友说干杯得配合,不能伤了酒友的心。
坦克因为要看家护院,就只能喝水。
酒过三巡,洛施开始飘飘然了,支着脑袋非要燕淮西给个说法:
“燕淮西,你说,你要一个足球队的女人有何用?嗯?你是打算向你三叔看齐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等燕淮西张嘴,坦克跳出来说道:
“洛小姐,关于这个我得向你解释解释,你所知道的一个足球队的女人呢,其实全都是我。是我们爷为了掩人耳目,叫我特意打扮成那样的。既然你们都信了,那说明我的业务能力过关。好,解释完了。”溜了。
燕淮西道:“听见了吧?总冤枉我。”
“切,冤枉你?我什么冤枉过好人?”
洛施起身,不知要干什么去,摇摇晃晃往门外走,眼见脚下要踩空,燕淮西一把拉住她。
原地转一圈后,扑倒在他怀里。
她顺势搂住他的腰,仰起脸,嘟囔道:“燕淮西,我心疼你……真的……”
她喝醉酒后的声音糯叽叽,明艳的脸上团着两块红晕,不是一句可爱可以形容的。
燕淮西低头看着她,喉结轻滚,嗓音沉哑:
“你怎么心疼我?”
洛施扑扇两下羽睫,细手将他的脖子拉低,正正当当亲在他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