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西笑出声:“话别说太满,容易打脸。再说,我那一个足球队的女人你亲眼看见了?”
洛施心虚但嘴硬:“没看见啊,外面不都是这么传你的吗?”
“那外面还传酱油有添加剂呢,你做饭不用?”
洛施一噎。
马上升级矛盾:“你什么态度?”
燕淮西懵:“什么什么态度,我态度挺好的,一直心平气和。”
洛施一骨碌爬起来,燕淮西眼疾手快,接住药膏,重新贴在她眼睛上,嘴上哄着:
“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态度不好,以后改,快躺下。”
洛施道:“什么叫你错了还不行吗,你本来就错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不应该姓燕,不应该有一个足球队的女人,罚我以身相许吧。”
洛施刚躺下,又抬起头来反驳他:“谁要跟你以身相许!”
“好好好,你不用跟我以身相许,我跟你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洛施被他耍无赖整笑了。
一笑就牵扯神经,捂着脑袋嗷嗷叫。
燕淮西帮她按着,慢慢落到枕头上,这才好了许多。
“我感觉我脑袋里面像豆腐脑一样,稀碎。”她弱弱说道。
燕淮西的语气不自觉变重:“你要是再这么冲动,不光脑子,连你都会稀碎。”
洛施没再反驳,难受得蹙紧眉头,连微笑唇都微笑不起来了。
燕淮西坐回椅子,看她许久,直到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起身沉着脸出去了。
地面上,坦克将手套和护具递给他,又交给他一把车钥匙。
看他有条不紊地穿戴,坦克忍不住说道:“爷,其实不用你亲自动手的……”
“没事,你看好洛小姐,等她醒了给她换药。”
燕淮西说着,将最后一只手套套进机械手,拿着车钥匙走了。
-
洛施在地下室一觉睡到第二天。
眼睛因为敷药及时,症状减轻很多,但糟糕的是,她浑身上下开始泛出淤青,疼得连抬抬胳膊都龇牙咧嘴。
她耗费全部力气挪到床下,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燕淮西走前帮她充了电,现在是满格。
屏幕上飘着一条博客推送——《霍夫人被撞住院,坚称是自己刹车有问题》
哈?
霍春春被撞了?
这是哪位大罗神仙替她出的这口恶气啊!
她点进去瞧瞧。
说是昨晚半夜从酒店出来,行至无人的路段,迎面被一辆车撞了。
恰好那个路段,那个时间段,监控坏了。
又恰好两辆车上都没有行车记录仪。
警察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向霍春春取口供,霍春春却坚信这是一起普通的撞车事件,理由是路灯不够亮,自己的刹车不够灵。
鉴于她极力否认,两辆车又在各自的车道上行驶,并无违规越距,事儿就这么算了。
洛施点开照片,看见病床上的霍春春,不禁笑出声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啥呀?
臃肿版木乃伊?
脸上包得满满当当,留出五个窟窿眼儿,乍一看,像只斑点狗。肚子上的游泳圈一层一层接一层,一只胳膊吊着,走起路来……
哦不,她看漏了,还有一条腿吊着,应该是蹦起来。
特像一只直立行走的泰迪。
还是背着书包上学的那种。
她寻思看看到底是谁干的“好事”,翻遍所有相关词条都没找到一张肇事者的照片,只有一小部分网友说霍春春是遭报应了。
遭不遭报应的另说,故意为之是肯定的。
难不成是……
刚想到这里,外面响起电梯的声音,紧接室门被推开,燕淮西一身黑走进来,沉着冷静的脸上布满肃杀感。
似乎是忘记她在这里,他径直打开柜子,拿出一只崭新的机械手戴上,然后关好柜门。
洛施以为完事了,不料下一秒,他掀起衣角。
她慌忙大叫:“哎!我还在这儿呢!”
燕淮西看她一眼,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在这里怎么了?不是被你看过了吗,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我只看过上半身好吧!”
“哦,你还想看下半身?”
燕淮西说着,拔腿朝她走来。
洛施赶紧伸手挡住眼睛,嘴里跟机关枪似的:
“不看不看不看不看!”
话虽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打开指缝偷偷看。
宽肩,窄腰,小麦皮;长腿,长臂,巧克力腹肌。
她向撒旦发誓,这副身材穿西装,绝对酷毙了!
她怕被发现,看完又把指缝合上了。
等了一等,没有人过来,她放下手,燕淮西已经换上了T恤。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儿直直钻进她鼻孔。
她皱皱鼻子,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做到每件衣服都有消毒水味儿的?”
“不是每件啊,只有白衣服,其他的蓝光杀菌。”
“然后用消毒湿巾擦手?”
“嗯。”
“你洁癖真的好严重。”洛施感叹道。
燕淮西一扯嘴角,拉过椅子坐下,表情稀松平常:
“我真没有什么洁癖,只是习惯了。”
洛施低头看看自己,他道:“我对别人没要求,你别害怕。”
她想起霍春春,问道:“我大姨是你给撞进医院的?”
“不是。”燕淮西否认。
“撒谎,那你换手臂干什么?难道不是撞坏了吗?”
燕淮西忍不住笑出声,脚跟点地,滑着椅子靠近她,言语里满是欣赏之意:
“你这么聪明干什么?准备碾压我?”
“我要是想碾压你,根本用不着动脑,只需一根手指……”
洛施伸出食指在他脑门上一点,他仰着头向后滑去。
随即骨碌骨碌滑回来。
再点,再骨碌骨碌滑回来。
如此几次,室内都是轮子骨碌骨碌的声音。
洛施突然感觉自己好幼稚,包括下五子棋。
但燕淮西每次都耐着性子陪她幼稚。
她开始觉得,他有些好。
燕淮西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受夸奖了,滑回来,装作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顺势牵住了。
依旧冷得像僵尸。
他坐在椅子上不动,抬眸看她;她坐在床上不动,低头看他。
两人之间似乎产生一种无言的默契,就这么互相看着,陷入安静。
良久,燕淮西喉结滚动,正欲起身,外面传来坦克的声音:
“爷,刚才燕三叔带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