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得着你说话吗？”燕淮西不动声色地打断她。
霍春春顿时像一只挨训的狗，乖乖闭嘴，低下头。
“这里有监控，”燕淮西转眸看向燕江海，“三叔要是特别想知道真相，咱们就去查一查。不过……”
他说着再瞥霍春春一眼，继续道：
“如果事实与她描述不符，我可就要替我女人撑腰了。”
霍春春一哆嗦，往后退了两步，躲到燕江海身后。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燕淮西比燕江海可怕。
燕江海被霍春春叫来帮忙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洛施和燕淮西有关系。
本来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事，现在演变成他们燕家的事。
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家大侄子急眼，想想都不值得。
于是他道：“算了算了，这事儿就当是个误会，都是一家人，谁也别赖谁，行吧？”
燕淮西就这么看着他俩，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洛施暗里捏紧燕淮西的手指。
算了？
一个欺辱母亲的畜牲，一个残害母亲的贱人，叫她算了？
受害者惧怕阳光灼热，隐在阴影里，而加害者却永远只会无关痛痒。
以为所有事情都像嘴里说的那样简单吗？
不可能的。
燕江海见他俩都不说话，以为默认了，说起别的事情。
“大侄儿，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我海上那批货哪去了？”
燕淮西道：“你自己的货自己不看好，问我有什么用？我能天天去海上帮你盯着吗？”
燕江海看他表情，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摆摆手，扯起霍春春，上车走了。
真麻烦。
每次碰见燕淮西，无论什么事情，都麻烦得要死。
不过那个小美女，长得还挺像她的，可能是错觉。
等车影不见，燕淮西蹲在洛施面前，想给她擦脸，她却抽出手来，倚着车头，坐在地上。
她眼里的恨，清清楚楚落进他眼里。
“我看你对我三叔，好像恨挺深，”他轻声开口，“除了霍春春这条线，他还做了什么惹到你？”
“你应该去问他，”洛施立马盯着他，像一只炸刺的刺猬，“你去问问他当年对我妈妈做了什么，用了什么手段！”
“你……妈妈？”
“你不清楚吗？”洛施压根不信他，“他是你三叔，你们都是燕家人，我就不信你对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丑事不知一点！”
她眼里冒火，字字像子弹，打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还真不知道。
他从八岁离家，在外面颠沛流离，总共在燕家呆过几天啊？
他全身上下，除了姓氏和骨血，没有一样属于燕家，也没有一样来自燕家。
“你先听我说……”他伸手去拉她，被她躲掉了。
怎么，这场面，让他有种预感，他和洛施，有世仇。
他捻捻手指收回来，低声说道：“你先别着急对我保持距离，霍青青的事我会查，燕江海我也会帮你斗。不管燕家有多浑蛋，我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你帮我打倒燕江海？”洛施显然不信，“那是你亲叔叔，大义灭亲的事儿你干得出来吗？”
“能，”燕淮西果断点头，“我要灭的可不止燕江海。”
洛施蹙眉看他，但视线被血糊住，只看见他的脸，平静如水，与这句话相当不符。
耳朵嗡的一下，她抱住头，难受得直喘气。
燕淮西把毛巾扔给坦克，抱着她起来，钻进黑车，开下西江大桥。
壹号公馆
地下室，燕淮西戴着无菌手套和白褂，将洛施推入机器，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脑震荡是肯定的，再就是眼神经有被伤到，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皮外伤，能好。
他看着电脑上的片子，陷入沉思。
洛施躺在床上，打量完毕这仪器室，突然说道：
“燕淮西，我真看不懂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总觉得你神秘又可怕，像天使又像恶魔，在人间的任务不详。”
“我在人间的任务，就是让你以身相许。”
他说着，手上捣鼓一片眼罩，抹上绿油油的药膏，轻轻敷在她眼睛上。
“有没有坚持做眼保健操？”他问。
“有。”
“熬夜呢？”
“时有时无。”
“看电脑时长？”
洛施一顿，发出疑问：“你搁这问诊呢？”
还怪专业的。
燕淮西不答，继续问：“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洛施道：“整颗脑袋都不舒服。”
燕淮西轻轻叹口气，不禁念叨出口：“我整颗心脏都难受。”
洛施问道：“疼吗？”
“嗯，疼。”
“为啥疼？”
“因为某个不怕死的在桥上飙车，头破血流。”
他这么一说，洛施又想起来，暗自可惜道：
“如果燕江海没出现，霍春春现在已经在西江里飘着了，下次再弄她，又要浪费脑细胞。”
“如果我不出现，现在你也在西江里飘着了，”燕淮西加重语气，“都撞成这样了，没骨折瘫痪算不错了，还在想着搞死霍春春。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吧，你真就一时不歇？”
这也就是头还疼着，不然洛施一定坐起来跟他争论一番。
她承认自己当时失去理智，承认自己很冲动，可她真没办法面对恶魔的时候镇静自若。
因为受害人是养她20多年的霍青青，是视她如己出，从未怠慢过她的霍青青。
一想到那样温柔美好的母亲，曾经被燕江海欺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脏就疼到无法呼吸。
这世上总有那么些畜牲，无缘无故针对你，要理由就是一个好玩。
危害社会的渣滓，就应该冲进下水道，和老鼠为伴！
想到这里，洛施一拳捶在床上，说出来的话丝毫没经大脑过滤。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你们燕家！”
燕淮西为自己打抱不平：“我三叔犯错，别连带我行吗？我做什么惹着你了？”
“你那么多女人不算？赶明儿都可以凑出一个足球队了，我要是跟你好，我就是个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