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施笑得好大声。
她趴在床边,见他一动不动,伸手戳他:
“燕爷,哈哈哈,燕爷你怎么了?燕爷你起来啊,燕爷!喊缺氧了吗燕爷?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正乐得肆无忌惮,燕淮西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扯上床,翻身压住。
洛施当即就闭嘴了。
“笑,怎么不笑了?”
他看着她,眼眸幽深,声音慢慢,浑身滚烫。
洛施像只小松鼠,缩着爪子,一动不敢动。
“不……不敢笑了……”
燕淮西垂眸,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红唇,喉结滚动,欲海翻腾,压都压不住。
“洛施……”
他克制着,再克制着,“等我好了,我向你证明一下我的实力。”
“不用不用不用,”洛施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实力强劲,你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燕淮西挑眉,凤眸含笑,“我未来的夫人质疑我的实力,不在意?必须要证明一下。”
洛施都快哭了,视线无处安放,想向坦克求救,发现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她用脚后跟抵床,顾涌两下,被燕淮西一把提上来,圈起胳膊禁锢着,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这位爷,感冒了还这么有劲儿。
燕淮西见她犹如惊弓之鸟,哧的笑出声: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跑不掉,我就……”
话没说完,洛施如获大赦,猛地推开他,跳下床,直奔门外。
速度之快,燕淮西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他一直没有使劲儿,只要她想逃,一定会逃掉,但她真的,太乖了。
伸手放在她刚才推过的位置,燕淮西仰躺在床,脑海中满是洛施乖乖的小表情,大眼,红唇,杨柳腰。
“嘶————哈!”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太乖了太乖了!诱人可口,想要占有。
他摸摸鼻子,突然坐起来。
前一秒还是暗里垂涎的掌控者,后一秒攥着纸巾狂打喷嚏,“阿嚏——阿!嚏!”
他大喘一口气,穿上羽绒服,再裹两层被子,蒙起头。
占有的事儿待会儿再说,他睡个觉先。
楼下,坦克送洛施到大门口,洛施上车前说道:
“药一定盯着他喝,喝完感冒就好了,失眠也会有所改善,我为了那几根药草上了一趟山,可千万不能浪费。”
“啊?洛小姐上山采的药草吗?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安全啊!”
“害,没事,”洛施摆摆手,不在意,“当年我眼睛不好的时候,经常上山找药草,一点事没有,不用担心我,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再见洛小姐,路上注意安全。”坦克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屁股,挥挥手。
洛施走到半路才想起来,又忘记要玫瑰种子。
算了,明天拿吧。
-
清晨,洛施推开窗叠被子,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她趴头往下瞧,是一袋种子。
下楼跑去院子捡起来,上面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她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昨晚还是今早?
她回屋拿手机,发消息问燕淮西好点没。
燕淮西秒回:!
那就是好多了。
她收拾收拾,出门吃早饭。
壹号公馆
燕淮西裹着羽绒服,坐在外面吹冷风。
半山腰起了雾,笼罩住面前的池塘,朦胧中可见其中一片绿,几点红。
有青蛙跳上荷叶,刚开口叫两声,“孤寡,孤寡”,就被燕淮西一颗石子砸下去了。
池水荡起圈圈涟漪,撞到塘边,渐渐消失。
他一动不动,眼里只有那些荷花,仿佛看见母亲将长发拨到一边,拢起裙摆,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双腿划着碧水朝前走,去摘其他的。
池边的他,就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满眼期待地等着炸荷花。
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这道菜,会成为自己的禁忌。更从来没想过,对母亲的记忆,有且只有这道菜了。
曾经被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如今却只能坐在池塘边,看着荷花来思念母亲。
不,他还可以躺在浴缸里,感受母亲临死前的绝望和窒息。
“我们的母子缘分好浅,只有四年,”他喃喃道,“我昨晚梦见你了,可我根本想不起来你的样子。你好像对我很失望,慢慢消散了。”
他说着一笑,是苦笑,是嘲笑,是无可奈何的笑。
“是,我也对自己很失望。作为母亲的小男子汉,却保护不了母亲,你会不会很后悔生下我?”
他红了眼,荷花在视线中异常扭曲。
随着一颗眼泪掉落,他垂下头,双手掩面,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好像陷入沼泽,路过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够拉他一把。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生不如死的十一年。
坦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他耸动的双肩,一起红了眼。
他是第一个跟着燕淮西的人,也是在无数夜晚,看着燕淮西崩溃的人。
坦克能从他身上看见一座山,从四岁就压着他,随着他长大而长大,现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像……
就像壹号公馆的几栋别墅,住进去就难受,远离它还做不到。
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心中有荒原,容不下春天。
有脚步声传来,坦克转头,刚想喊,来人把食指抵在嘴边,“嘘——”
他点点头,退到一边。
燕淮西手里攥着纸团,看见那只青蛙又跳上荷叶,没再出手。
“孤寡,孤寡……”
“哧!”他笑出声。
连青蛙都知道他孤寡。
“咕咚!”一颗小石子投入池水,吓得那青蛙跳开了。
燕淮西转头,面上恢复往日散漫的模样。
“干什么来了?”
“我说你有双重人格,你服不服?”洛施问道。
刚才在大门口看他难过得要死,这会儿好了。
“精神病的事儿你少管。”他淡淡回这么一句。
洛施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问道:“燕淮西,咱俩是不是朋友?”
“是。”
“那你信不信我?”
“信。”
洛施伸手向前,扇扇空气,道:“你跟着我做。”
燕淮西搞不懂她要做什么,但也听话地伸出手,跟她一起扇空气。
洛施道:“你看,雾跑了。”
恰好吹来一阵风,雾气都被刮走了,荷叶和荷花清晰可见。
燕淮西怔怔看着,突然转头和她对视。
洛施看见他眼睛里的清明,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别活在懊悔里,试着扒开迷雾,也许前方就是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