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西第二天是被饭香味馋醒的。
随便扯件衣服下楼,厨房里,洛施正在看火,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燕某人吓了一跳。
“属鬼的你,走路没动静!”
她伸手掐他小臂,被他反手牵住。
低头看向锅里,他问道:“那是什么好吃的?”
他鼻音比昨天还要重,嗓音沙哑得厉害,洛施摸摸他额头,顿时一惊:
“你发烧了?还搁这吃吃吃,药呢?”
燕淮西一本正经:“先吃饭,再吃药。”
“好好好,行行行,先吃饭。”洛施依着他,关火,盛菜。
刚掀开锅盖,燕淮西问道:“那是什么?”
“哦,炸荷花,我来的时候你没起,就在院子里逛了逛,发现你家居然有个池塘……哎你去哪儿?”
话没说完呢,燕淮西转身就走。
洛施追出来问道:“你怎么了,不喜欢炸荷花吗?”
“没有,困了。”燕淮西淡淡回一句,上楼了。
洛施叉起腰,迷惑不解。
这小爷的脾性太难琢磨了,刚才还好好的,转眼就变了。
这时坦克从外面进来,嗅嗅空气中的香味,两手一拍:
“坏事了,洛小姐炸的荷花?”
“对啊,荷花到底怎么了,燕淮西生我气了,莫名其妙。”
“爷没生你气,爷是在跟自己气。”坦克道。
洛施察觉到什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坦克停顿一下,说道:“我也不清楚太多,听说是总统夫人生前炸荷花一绝,爷小时候最爱吃,但从夫人走后,他就没再碰过。之前不知道,反正从我跟着爷起,就没见过这道菜。”
洛施问道:“什么叫夫人走后?总统夫人不是健在呢吗?”
坦克道:“您说的是爷的小姨,和爷的母亲是亲姐妹。爷的母亲,也就是第一任总统夫人,已经上天堂了。”
洛施在脑海中捋捋这层关系,得出一个结论:
“总统他,娶了向家一对姐妹?”
“是的,”坦克点头,“关于第一任总统夫人,总统当年下令不允许过多提起,所以能找到的信息很少,不怪洛小姐不清楚。”
洛施回想那天在燕家酒店,燕淮西对总统的态度,原来是因为总统夫人吗?
看来燕淮西身上,有太多东西需要了解。
她想了想,回身去厨房,把炸荷花打包,一点渣都没敢剩下。
她拎着塑料袋出来,对坦克道:“我先走了,不打扰他休息,他今天感冒很严重,你记得叫他吃药。”
坦克道:“他吃过,但是……”
洛施看他表情,似乎有难言之隐,问道:“但是什么?”
坦克蹙眉道:“我们爷吧,喜欢睡浴缸里,我怕他淹死,每天晚上都要在他睡着之后,掐着时间进去,把他捞出来,所以这药,吃不吃的,没啥用。”
“捞出来?里面还有水啊?”
坦克点点头。
洛施又又解锁新奇事,本来以为在浴缸里睡觉就够离谱的,还在满水的浴缸里睡。
“不是,他天天这么睡?睡得着吗?”
“嗯……也不是天天,在这里睡的时候会,在巨天或者巨凰睡,就不会。他有极其严重的失眠症,每晚要吃安眠药,等药效上来,睡在哪里就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他为什么会选择浴缸?”
坦克看着她,摇摇头。
爷的过往,有很多秘密,他也只是知道个一星半点。
洛施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觉得燕淮西这人,需要重新认识。
她转身出门,扔下一句,“我待会儿再来。”
坦克在客厅里等着,约摸一个小时,洛施回来,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坦克伸手接过来,问道:“洛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洛施在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汗,指着塑料袋:
“黄色的,是治感冒发烧的。黑色的,是治失眠的。先喝黄再喝黑,等下跟水一起烧,沸腾后过滤渣滓,给他喝。”
坦克觉得现在她比较需要水,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洛施摆摆手,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教他怎么煮药。
这东西简单,十五分钟就可以搞定。
坦克等药稍微凉一些,端着碗上楼。
燕淮西在床上板鸭趴,脑袋垂着,面部充血,抬起头来那一瞬,坦克差点没把碗扔了。
稳稳手,他道:“爷,喝药了,洛小姐带来的。”
燕淮西看眼汤色,黄不拉几,鼻子闻不见,但舌头已经感觉到苦了。
他蹙蹙眉,问道:“洛施呢?”
洛施从门后探出头来:“这儿呢。”
燕淮西道:“你向撒旦发誓,你并不想毒死我。”
洛施背起手:“我不发。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喝,我就跟坦克掰开你的嘴灌下去,我俩在楼下已经商量好了。你生病了,柔弱不能自理,我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燕淮西瞧见棒球棍的一角,在她手上转来转去,忍气又吞声,接过碗,咕咚咕咚全部喝完。
洛施盯着他:“没养鱼吧?”
燕淮西亮出碗底给她看,眼神好像在抗议她没点信任感。
洛施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不苦吧?我可是加了两块棒棒糖。”
她在路边商店买的,痛失十元子。
只可惜,燕淮西啥也没尝出来:“没嗅觉,没味觉,说话的时候耳朵还有回音。”
“正常,”洛施大方拿出棒球棍,扛在肩上,“你只要按我说的,喝上一个疗程,这些症状全部都会好。”
燕淮西左耳进右耳出,盯着棒球棍,咽口“刀片”,可怜巴巴地说道:
“我都听你的,你能不能放过我?”
不知怎么,加上重鼻音,洛施听出一股撒娇的意味。
她抿抿嘴巴,逗他:“放过你?不用我以身相许了?”
“不不不,以身相许还是要的。”
洛施上下打量他,不确定地问道:“你都病了,还行……吗?”
“你在质疑我?”燕淮西当场就站起来了。
“你可以质疑一个男人任何东西,但不能质疑一个男人不行!”
“我是感冒了,不是萎了,你搞搞清楚!”
“爷身强力壮,爷浑身肌肉,爷天天健身,爷没有一个小时就是对爷的侮辱!”
话音儿一落,眼冒金星,头脑嗡嗡,倒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