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续家里住的这些“人”,好像从来就没把老头儿当“人”。
自打认识老头儿到现在,老头儿从未参加过任何一次“战斗”,但仿佛每一次都“参加”了。
几个妖精又开始给老头儿讲刚刚的战斗了——当然了,飞翼是主力“输出”。风续则瘫在旁边,没有加入的意思。一来,他心里有些伤感,南宫老太是用生命最后一口气教给了他镇魂术,并将自己的灵能也都过继给了自己;二来,自打战斗结束,他就一直头昏脑涨,一直在打哈欠,提不起精神,他自己猜测,是因为昨天刚以一敌四,且把自己肉体强行带进了一次高能级世界,然后今天又灵魂出窍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才会这样。大家叫他先回去休息,但是风续却选择了留在这个“热闹”的氛围中。
飞翼讲到大仙儿要求换向子睦迎敌,然后便由主角亲自来说了。向子睦把自己说的“九死一生”似得,这样才能凸显出“危机”时刻她的急中生智,顺便也就炫耀一下自己可以很容易的控制高能世界的幻象,然后用了下“计谋”击败对手。
她的“聪明才智”得到了老头的认可。
然后,又换回飞翼作为大家的“嘴替”了。他把南宫老太如何教风续分离三魂、然后教风续用天魂、地魂去镇魂、最后还将灵能过继给了风续的事很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故事的结局有些伤感是吧。”飞翼说,“感觉可以找个导演把这段儿拍成电视剧。”
“可别。”向子睦玩笑道:“Z国的电视剧还能看吗?尤其是这种……是不是叫仙侠片儿,我的天,我看过,生不如死。”
飞翼汪汪笑了起来:“那就拍动画片好了。”
向子睦说:“也不一定就靠谱,你看过《3T》么?”
飞翼摇了摇头。不过大仙儿居然表示他看过。
向子睦说:“《3T》是一部科幻,就是那种星球之间大战的,被拍成了电视剧和动画片。你猜,哪个好看?”
飞翼说:“这还用猜,肯定动画片啊,那种高科技的东西,电视剧拍不出来吧?”
“结果恰恰相反。”向子睦说,“动画片反而拍成了依托答辩。”
金翷儿听的蒙圈了:“子睦,你说……什么?依托答辩?”
向子睦给众人解释了谐音梗,大家笑的前仰后合。一时也没人注意到,老头儿这会儿则是在静静地观察风续。
少卿,笑声渐弱,大仙儿才注意到老头儿的“怪异”行为,他肯定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从而对风续有了非分之想,他一定是有什么发现。大仙儿始终觉得,从未展示过灵能、甚至感受不到灵能的老头儿,却是深不可测的。大仙儿问:“老头儿,你干嘛一直盯着阿续啊?”
风续自己也恍了个神,闻言,也看向老头儿。
老头儿思考了片刻,大概是在整理语言吧,他突然问:“阿续,我问你个问题啊。”
风续点了点头。
老头儿说:“大黑狗他们都修行了一二百年之多,你修行也就十年左右,为什么他们的法力不如你?”
风续说:“因为我是人啊,万灵之长。”这是常识啊!
老头儿点了下头:“说的对,万灵之长。但是,你想没想过,这不就是一句书面的答案么?实质到底是什么呢?”
老头儿这一问,不只是风续呆住了,连大仙儿他们也都呆住了。是啊。万灵之长怎么了?说明什么?风续比大家聪明?好吧,姑且承认,一位物理“大神”是比其他人聪明些,但是也到不了“天差地别”的程度吧。
大仙儿问:“那……实质是什么?”
老头儿看向大仙儿:“你最开始修行,修的是什么?”
大仙儿想了想,说:“是修人性。”其他几个精灵也都纷纷点头。
老头儿再次面向风续说:“你和他们的区别就是,他们需要先入‘人道’,而你可以省略这步。”
风续有些茫然,大仙儿开始思考,另外三个精灵则和风续一样茫然。
老头儿说:“修行者,一修人道、二修地道、三修天道。他们几个,通人性、入人道,就用去了漫长的时间。而你生而为人,在人道之内,只需要直接开始修行人道即可,所以才会领先他们这么多。”老头儿环视了众人,接着说道:“待你们将人道修满,便可入地道、修地道,再满,再入天道、修天道。”
飞翼愣愣的问:“那修满了天道呢?”
老头儿说:“那就是仙咯。所以老百姓才说修行的人是‘修仙’嘛。”
风续自然是听懂了老头儿的话,“不过,几乎没有人可以修成吧?”
老头儿微笑道:“没办法,大部分的修行者都没搞清楚顺序,人道尚未修满就急于修地道。而妖精们就更可惜了,大部分的妖精进入人道后,就以为自己大功告成,不再继续修行,白白浪费了入人道的机会。”
此言一出,几个妖精都陷入了深思。而风续则是问道:“老头儿,有人道可以修满的么?”
老头儿说:“当然有啊。所谓人道,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即为满。这类人,我们都会尊称其为‘真人’,所谓‘真人’,就是‘真真正正地做好了人这个物种’。”
风续继续问道:“那……成为‘真人’后,便是入地道了?便可修地道了?”
老头儿摇了摇头:“也不是,事实上,大多数的‘真人’最后也只停留在了‘真人’这个层面上。他们在从人道入地道的时候,都会有瓶颈。然而能突破这项瓶颈的,寥寥无几。”
风续微微点了点头,想也知道,历史上称为“真人 ”的也不少,但是得道成仙的几乎没有。
“但是,”老头儿话锋一转,“阿续,你将来省了突破瓶颈这一步哦。”
“啊?”风续惊讶地望向老头儿,几个妖精也都把目光投向老头这里。向子睦问:“老爷子,风老师他,将来有机会升仙?”
老头儿点了下头不置可否:“其实,所谓人道修满,便是命魂修满。修地道,则是增加地魂修为。修天道,则是增加天魂修为。三魂皆满,是为‘仙’。历代‘真人’们的瓶颈,其实就是无法分离出三魂。若无法分离三魂,所有修行,均自动归于命魂。对于‘真人’来说,命魂已满,无法再容纳修为,后面的修行便是徒劳了。”
“所以,”老头儿微笑着看向风续,“这小子,有福了,居然学会了分离三魂。待命魂修满,便可直接修地魂。那时候,普天之下,恐难有修为出你左右之人咯。”他看了看大仙儿,补充一句:“大仙儿怕是也不行。”
大仙儿笑笑:“我又不争什么天下第一。”
老头儿点了点头:“不愧是大仙儿。”
飞翼则问出一个问题:“哎,老头儿,那你说,镇魂人会分离三魂,怎么没听说哪个镇魂人成仙啊?”
老头儿笑了下,“大黑狗,我刚刚说的,你也没仔细听啊,大部分人,连人道都没修好呢。你想,一个将亡魂收为己用的人,他的人道会修满么?”
飞翼点了点狗头:“确实。”
突然,大仙儿问:“老头儿,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头儿皱着眉毛看着大仙儿:“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