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木易一本正经地说着一些什么政策啊之类的东西,小黑神色复杂,他快速地眨了眨眼,苦笑了一下。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太懂,不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以后国家允许私人办厂子的话,我想我们这边应该有很多厂子……”
他没继续说自己开热水袋厂子的事,想来是有顾虑的,不过白木易也没太在意,他不过是提醒一声,既然小黑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白木易自然也没必要继续。
几人闲聊了几句,小黑就离开了。
三人把床单和被套换了上,味道果然好了些,将就着也能睡了。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年修文和关衡的呼噜声相继响起,而白木易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小黑说的热水袋厂的事,他不由想到了年穗穗说的,等到国家改革的政策下来,要不了几年,这里将会成为全国最富裕的地方……
同样地,改革刚开始的那几年,也必然是机会最多的时候,如果……
可一想到他还要去上大学,白木易心中不由叹息。
不知道等大学毕业之后,还有没有机会。
不过,如果能跟这里的人打好关系,假期的时候倒是可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遇。
这样想着,白木易逐渐睡了过去。
而小黑却在此时找到了支书。
他把白木易的话跟支书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叔,这个白木易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明年要真的……有机会,你可一定要支持我把热水袋的厂子开起来啊!”
支书点燃了一根烟,夹在手指中间,却迟迟没有抽。
一直等到烟自动灭了,他把烟蒂丢到地上,又用脚碾了碾,才说道:“我也是从省城那里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所以才想着抓紧时间多整点钱,这样等到政策真的出台了,无论是办厂,还是干别的,咱们村都有足够的资金,这样就先人一步……”
小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支书:“叔,你真有远见,怪不得咱村里那么多人想要你分钱,你都顶着压力阻止了,原来是早就知道明年会有大动作啊!”
支书重新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可着些消息,我也是只听到了一星半点,到底心里还是没底的,现在听你说,那位白同志居然知道这么多……看来这人也不是个简单的……”
“叔,瞧你说的,那要是简单人儿,他能找到咱们这里来?”
支书笑了笑,没回小黑的话,而是冲他摆了摆手:“行,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心里有数了。”
“叔,那我说的,你可得放心上啊,我也不要多,给我批二亩地,够我盖厂房的就行!”
小黑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支书。
支书屋里的灯亮了许久,一直到深夜郑仁拿着车票找了过来。
看到支书屋内还亮着灯,郑仁有些诧异,他敲了敲门,然后不等支书说话,就走了进去。
“支书,这么晚了,你咋还没睡?”
支书茫然的眼神很快恢复了清明,他搓了搓手,看了郑仁一眼:“车票弄到了?”
郑仁扬了扬手里的三张硬卧车票,得意地笑:“我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支书看了他一眼:“那要不你给整两张软卧?”
郑仁的笑一下僵在了脸上。
“支书,我就是吹下牛,震撼一下外地人嘛,支书你就别嘲笑我了。”
支书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把给白木易三人买的硬卧车票接了过来。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吧,票钱我回头给你!”
郑仁本来想要拿这三张硬卧票好好的敲上一笔的,可支书已经发话了,他只好有些不情愿的离开了。
支书拿着三张车票在屋里走来走去,一直往窗外看,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
一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支书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白木易三人住的客房,刚想敲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四目相对,支书跟白木易均愣了愣。
“支书?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白木易早起准备去放水,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脸憔悴的支书,不由很是奇怪。
“啊,白同志你这么早就起了啊?我、我过来看看你们起了没,顺便把火车票给你们送过来。”
“车票买到了吗?”
白木易一脸惊喜。
“对,硬卧,下半夜的时候就买回来了,我看时间有些晚了,就等到天亮了才送过来……”
白木易接过车票,对支书再三表示了感谢,并询问了车票的价格。
车票的价格一般都是固定的,但普通人这个价格买不到,白木易几人是找了郑仁买,那自然是需要给人辛苦费的。
白木易问的,也就是加了辛苦费之后的车票的价格。
支书摆了摆手:“几张车票而已,就当我们村里的一点心意,不用你们出钱。”
白木易挑眉,同时心里也起了警惕之心。
有时候,不要钱的话,所图的可能更大、更多!
“白同志,待会儿吃过饭,我让小黑带人送你们上火车,这会儿有时间,咱们一起去海边走走?”
支书提出了邀请,白木易自然不可能拒绝,去厕所方便了之后,才跟着支书去了海边。
这里的冬天跟北边的深秋差不多,二人走到海边时,太阳刚刚露出一点点,几乎是一瞬间,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
白木易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美景,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太阳整个跳出海面,海面上波光粼粼,支书笑着说道:“怎么样?我们这儿的日出漂亮不?”
白木易点头:“嗯,挺好看的。”
支书笑的满脸褶子:“白同志,我呢,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白木易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来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支书请讲。”
“听小黑说,白同志对明年咱们小渔村可能会发生的变化有着独特的见解,我就想请教白同志一些问题……”
支书吐了口烟圈,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