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金山不服气地皱眉,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谁呀,大队长都没说不让我走,你凭啥不让我走?”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白木易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这边走过来……
白木易虽然不是知青,但他跟村里的其他脱产学习的社员一起,都被喊到了大队部一起开会。
年金山刚刚炫耀手表的行为,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想到做了贼的人,居然还敢光明正大的拿着偷来的东西到处炫耀,不由有些愕然。
年穗穗昨天还在跟她商量手表的事该如何解决。
因为当初年满仓没有及时把手表拿回来,原本想着报警的时候,年陈氏又死了,现在等于说是死无对证了。
如果年公粮两口子把手表藏了起来,就算他们报公安搜查,万一搜不出来,到时候他们就处于被动状态了。
原本穗穗还说要想个法子让他们自动把手表带出来,这样就能抓个人赃俱获,没想到没等他们行动,年金山就直接送他们一个大惊喜……
年金山瞬间瞪大了眼睛,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他偷偷把手表往胳膊上方捋了捋,想要把它藏到袖子里。
他刚刚只看到满屋子坐的除了年抗联之外,就是知青,所以才故意亮出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炫耀,却没发现白木易居然也在这群知青当中。
“……你、你怎么在这里?”
白木易冷笑:“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带着我的手表在这里炫耀……”
年金山眼神闪烁不定,最后强作镇定地梗着脖子说道:“你胡说,这明明是我买的当作彩礼的手表,你休想空口白牙的就抢走我的手表!”
白木易不屑地冷笑。
年金山眼看着白木易伸手要抓他,一个退步就 躲到了年抗联的身后。
“大队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光天化日之下,白木易要抢我的手表!”
“我抢你的?”
“你不抢我的,干嘛要抓我?大队长,我看他跟年穗穗就是抢劫我家上瘾了,上一次把我家的自行车缝纫都抢走了,现在连我结婚的 手表都要抢,你可不能再偏袒他了啊……”
年抗联蹙眉:“胡闹,我行事一向公正,什么时候偏袒人了?”
年金山服气地翻了个白眼,上一次不就是年抗联做主让白木易把自家的自行车和缝纫机拉走的?
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象想,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年抗联知道白木易不是个胡闹的人,他既然出来阻拦年金山,肯定有他的道理,但如果白木易不说清楚,他还真担心年金山在外面胡言乱语,败坏他的名声。
“木易,怎么回事,你说说清楚,为啥说金山手腕上戴的是你的手表?”
白木易说道:“前阵子我奶以金山要想看为由,提前住进了我家里,后来在我跟穗穗高考的时候,偷走了家里的存折和我跟穗穗的一对手表,然后又搬回了二叔家,我跟穗穗回来后,发现存折跟手表丢了,准备报公安,我爹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追过去抢回了存折,但手表,却被他们给扣下了……”
满屋子 的知青看年金山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这么说,年金山手腕上戴的,就是当初被偷的手表?”
“不错,正是其中的一只男式的,至于女式的……”
白木易看着年抗联问道:“大队长,年金山今天借自行车要去哪里?”
“好像是去对象家送什么东西……”
“白木易,你少血口喷人,这是我们自己买的手表!”
白木易的目光落在了年金山右手紧捂着的裤兜,不由嗤笑,连撒谎都不会的蠢货,真是又蠢又坏!
“女式的那只,应该在他右边的裤兜里,不信可以搜一下!”
年金山一下跳了起来:“凭啥搜我兜?我都说是自己买的了,手表都是差不多样式的,凭啥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喊它一声,看它答应不答应?”
知青们顿时一阵无语,在白木易起身时,也跟着起身的关衡则 不屑地说道:“那你说是你买的,你倒是喊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年金山支吾半天,最后狠狠地瞪了关衡一眼:“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
“怎么能叫管闲事呢?这村子里出了贼,可是关乎到所有人的,抓贼可是人人有责的事,你说对吧,大队长?”
年抗联冷着脸点头:“不错,若村里真的出了贼偷,那任何人都有责任抓贼!”
年金山顿时脸色煞白:“我没偷,我不是贼……”
白木易见他吓得不轻,也不在跟他废话,直接跟关衡一起堵住了年金山,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腕,取下了那只男式手表,又从裤兜里找到了另一条女式的。
他把手表 都放在年抗联的面前。
“大队长,这也算是赃物了,暂时先保管在你 这里吧!”
年抗联看着面前的手表,眉头紧蹙:“这事你准备怎么办?”
“报公安吧!”
“不行!不能报公安!”
说这话的,不是年金山,他此时已经被吓傻了,根本没听到白木易说了什么。
白木易不解地看向年抗联。
年抗联再次重复:“这事咱们村里自己解决就行了,别给公安同志增加不必要的麻烦了。”
白木易刚想反驳,就被蔡觉民按住了肩膀:“这事就听大队长的吧,相信大队长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又看向年抗联:“您说是吧,大队长?”
年抗联点头,向白木易保证:“你放心,要是查实了这手表的确是你们的,我自然会为你们做主,狠狠惩戒盗窃者的……”
白木易想了想,他心里清楚,偷东西的人是年陈氏,现在年陈氏已经死了,就算是真的报公安了,死无对证的事,顶多也就是判定年公粮家归还手边,如果村里能够对年公粮一家做出惩戒的话,倒不如交给村里来解决。
“行吧,既然大队长都这样说了,那这件事我就交给大队长处理吧!”
年抗联松了口气,要知道在公社对各大队的评定中,村里案件的多少,也是一个标准,所以,能村里私下解决的事情,他们这些村干部,是绝对不会让报公安的。
见白木易同意在大队解决,年抗联也不耽搁,直接让人把年公粮和王巧儿都喊了过来。
王巧儿在年金山出门之后,就躺床上歇了,她昨天被按着磕了好多头,再加上被泼了水,早起时就感觉鼻塞头疼,她也不想去找年穗穗开药,想着躺一趟发发汗就好了。
还没等她睡着,就被从被窝里喊了到了大队部。
开始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年金山还没出发,觉得他对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不由有些生气,正准备说他几句,一抬眼就看到了桌上放的手表……
一瞬间,王巧儿的脸“唰”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