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宗这样一个拥有自己运转体系的宗门要说是最近才建立的,谁也不会相信。
四面环山,而且山上有瘴气,商人商队都不会从这里走,好多年没曾发现也实属正常。
说起建立血宗的血魔刘撵,前半生并不怎么大放异彩,与朱六九的父母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百姓。
后来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情,跑到深山老林里生活,意外入了一个幽深洞府,拿到血炼功法,修行有成。
六十岁的他还没有娶过媳妇儿,就上原来生活的永源州绑了一个人,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刘凤儿。
当然,据他自己的用词,肯定不能是绑人,而是刘氏看上了武功盖世的他,二人情投意合,诞下一女。
实际上究竟是用了强,还是真情实意,只有经常与已经过世的刘母谈心的刘凤儿才知道了。
为什么说刘撵在江湖上略有薄名?
因为修士的元气,也就是肾气,被称为先天之本,肾气强则筋脉通,筋脉通则根底实,很容易影响筑基成果,也就会间接影响日后境界。
人的元气在十八岁左右达到巅峰,是以绝大部分修士都是在十八岁时踏入筑基境,年纪未到,则需要温养,寺庙与道观中的沙弥和道童都是这个道理。
像是刘撵这样六十岁的老头,先天之本与年轻时无法相比,修行受到影响。
但他依旧逆水行舟,百岁大寿进境元婴,争夺宝材时怒杀三婴扬长而去,在永源州地界内被宗门世家通缉。
所以略有薄名。
自从昨天春儿手握行功图入定,刘凤儿就没再打扰。
刘凤儿知道,这回是捡到宝贝了。
血炼功法虽然通俗易懂,但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血炼术的筑基境修士,想要把握住其中的重点,难度不说比肩孙珞袍螟蛉子的一步登天,但也能勉强称作前无古人。
真的要抢夺这样一个人的根基,要小心万分,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其反噬伤到。
该好好计划一下了。
……
孟任醒来,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看见桌前油灯边托着脑袋打迷糊的朱六九。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犯下的错误抛在脑后,仔细检查自身状况。
法力几近干涸,但内视丹田,小小的圆形的金丹如随手捏起的土球,表面没有光泽,但却浑然天成,不断从天地中汲取灵气,孕育法力,填补身体空缺。
他喊醒朱六九,问道:“我在床上躺了多久?”
朱六九一个激灵站起来:“一整天。”
“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任点头。
事到如今,已经急不来了,若是她们真的要杀了春儿,早就得手,白急。
不过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大,不然直接趁他们二人被迷晕时一人一刀抹了脖子不是轻松,还留着他做什么。
身上的钱财也没少,两本最宝贝的东西也还在,排除了求财的可能,那么就是冲着春儿去了。
春儿身上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么?
孟任不清楚。
一起生活了十八年都不清楚,那么想破脑袋自然也还是不清楚的,不如先填饱肚子从长计议。
在朱六九去准备饭菜的时候,孟任闭上眼睛再次躺在床上,反思自己。
这回出长阳州,实在曲折,实力不够无法保护身边人,夜宿不留心眼,遇事急躁到最后竟然忘记生精这书的玄奥,直接倒在不明敌友的朱六九身前。
如今看来,朱六九确实如他说的那样,并没有坏心,不然趁着孟任晕倒,杀人夺宝。
他疲惫的揉着眉心。
朱六九端着饭菜过来,孟任从床上坐起,边吃边问:“你愿不愿意帮我做件事?放心,是有报酬的。”
朱六九不断点头道:“愿意,我愿意。”
孟任拿出几张大额银票,塞到朱六九手里说道:“这里是三百两的银票,你去长阳州的云水宗,找一个叫做腾峰二的老人,若是没有找到,便去找一个叫做迎夏的女子,她看起来应该与你一般高。
找到了带过来,我再给你七百两,这些钱够你和你爹娘去田溪定居,我还可以给你爹娘一份长久活计。”
要是有一面镜子,朱六九一定可以看见自己的双眼是放光的。
与来往的住客交谈,哄他们开心,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摆脱山里的生活么,进城落户要钱,之前没有,但现在要有了,爹娘断了腿,找不到工做,进了城也要饿死,但现在要有了。
朱六九心想,这回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孟公子的交待。
孟任继续嘱咐朱六九:“你将他们带过来,若是我不在,就让他们去山里找,山里有我留下的记号。”
朱六九重重点头。
孟任吃完饭,与朱六九分开,一人沿着跑回来的原路返回,另一人去往长阳州。
来到丢失了刘凤儿踪迹的地方,孟任蹲下,凝聚法力在指尖,绘出第二符咒。
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成功。
终于他放弃了双手,再度以凝神于鼻尖。
神异再现。
生精第二符烟气更重,符咒中有明显的第一符痕迹,孟任如此轻松的绘出,让他不禁认为自己的双手是不是废了。
符咒印入草地。
那种于其相连的玄妙感受再度浮上心间,脑中朦胧有了刘凤儿离去的景象,地上的青草无风自动,往一边倒去,似乎是在为孟任指路。
孟任跟随指引一路行去,每当丢失了模糊的感受,就会再度用出符咒,往复三次,他来到一座高山前。
这座山于周围景象明显不同,来时的路七扭八弯,明明是已经走过的路,还要再走一遍。
古怪。
山上有着明眼人都能看出的绿色毒瘴,游荡于较高处,并不向下散。
山腰以上埋没在瘴气中的树木长的结实茂密,而在山下却截然相反,枝不繁叶不茂,大片的秃树,脚下除了黄土,再无半根青草。
刘凤儿的踪迹到这里再次消失。
孟任看着山腰以上出现的毒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