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怡拎着十分贵重的未知礼盒,回到秘书办公室后,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刚过实习期的菜鸟打杂小秘书吴昊楠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思怡姐。”
“思怡姐?”
林思怡猛得回过神,视线不自觉落在吴昊楠扣得板板正正的领口上,又像被烫着了一样,火速避开。
抬手捋了捋头发,磕磕巴巴地问:“怎、怎么了,什么事?”
“喏,不是让我帮你带瓶酸奶上来吗,那么冷的天还喝酸奶。”
吴昊楠把酸奶搁到她面前,纳闷道:“你怎么了,发烧了?脸这么红。”
林思怡摸了摸脸,又想到刚刚不小心瞥见的总裁领口上露出的半个深红牙印。
那样暧昧浪荡的痕迹,竟然会出现在作风冷厉铁腕的霄总身上,配上那俊美绝伦相貌和挺阔的身型,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她仅仅只是匆匆一瞥,就怔然到了现在,压不住的脸红心跳。
林思怡避开吴昊楠好奇的眼神,一把拿起冰酸奶贴在脸颊上。
“我没事,奇哥回来了吗?”
-
下午,两点。
京州大学医学系的动物房门口。
马天锡环顾着面积超出想象的动物房,嘴角隐隐抽搐,手臂揽住小百合,强笑着说:
“小乖乖……你才大一,实验动物房,哪里就要你们来打扫了。”
“就是因为刚大一,才更要抓紧机会,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呐~”
小百合语气认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口罩,踮脚戴在马天锡脸上。
“唐茭学姐说了,以前清理动物房的事儿,很多新上实验的人都会抢着做呢,老师看在眼里,以后做实验、带项目也会更给机会。”
她挽着马天锡的手臂,把他往动物房里带。
“锡锡,唐茭学姐那么好,把这个机会给我,本来是要安排给其他大一同学的,还说会和老师提呢,以后我一定会被老师另眼相看的,总之就辛苦亲爱的啦。”
马天锡口罩下的帅脸,在踏进门的一瞬间,就剧烈扭曲抽搐起来。
一股浓烈的骚臭闷味直冲天灵盖,就好像一百只泡过水后又整整沤了三个月的臭袜子,一股脑塞进鼻子里。
“呕……”
马天锡没忍住,干呕了半声,又顾及着颜面硬生生咽了回去。
小百合从门口拿起洁净服,生疏地给浑身僵硬的马天锡套上,一边絮叨:
“唐茭学姐好贴心,还给我发了好多注意事项。”
“锡锡,你记得全程不可以脱下来洁净服,小鼠房、兔子房、青蛙房打扫的时候,要小心不能撒水弄湿了,笼子里的木屑都该换了,再添上水和饲料。”
“最后面那个房间里50个笼子,洗干净之后要消毒。”
“旁边那1000斤饲料和50包木屑要搬进来,本来还要另外找男生来搬的,锡锡你在就太好啦!你这么强壮有力,肯定一个人就能搞定!”
“还有那30桶桶装水,唐茭学姐说要搬过来,摆在这边……”
小百合每说一条,马天锡的脚步就往后蹭一点,每说一条就蹭一点。
最后,被小百合翘起脚,仰脸隔着口罩一亲,转手彻底推了进去,还贴心带上了门。
“那就拜托亲爱的男朋友帮帮我啦~你最棒了!我就在门口的椅子等你哦~”
马天锡僵站在门内,呼吸着越发浓郁的阵阵“幽香”,听着窸窸窣窣的可疑动物啃噬声,拳头捏得死紧。
一下太过用力,还牵扯到了重伤的后背,一阵阵锥心麻痛,简直要让马天锡呕出一口血来。
要知道,他今天可是一路身残志坚,硬撑着来学校的。
“锡锡~要快一点点喔~下午四点会有学长学姐来用呢。”
门外又传来小百合元气满满,甜甜的加油声。
马天锡在心里刻下一个大写加粗的“忍”字,艰难地朝其中一间堆了满满一墙小塑料笼子的隔间走去。
老鼠!
满墙的老鼠!
毫无素质,乱呲尿的死老鼠!!
兔子!
满墙的兔子!
边吃边拉,屎还庞臭的臭兔子!!!
青蛙!
满墙的青蛙!
滑不留手,黏黏糊糊的恶心青蛙!!!!
……
“砰。”
在颤抖着从肩上扔下最后一包饲料之后,马天锡弓着腰,耸拉着双臂,奄奄一息往门口走。
刚打开门,就直接在他的小女朋友面前表演了一个双膝跪地。
“哎呀!锡锡!你怎么了!”
小百合连忙把化妆镜塞进小包里,起身想把马天锡扶起来。
结果刚一靠近,一股非常浓郁的,难以形容的,屎尿俱全的,仿佛泛着黑绿瘴气沁人心脾的恶臭。
遽然杀了过来!
小百合连忙踩着高跟鞋急退三步,点着精致美甲的纤纤玉指捏住鼻子。
一脸为难,瓮声瓮气地说:
“锡锡,你这身上什么味儿呀……”
“对了!唐茭学姐好像说了打扫完之后,可以怎么来着,”小百合掏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
“别!你别再找她了!!!”
马天锡伸长了尔康手,精疲力尽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陈年老血。
小百合眨眨眼,手机一扔,担心大叫道:
“天哪~~!锡锡!你怎么了!!”
惹得周围路过的学生,差点友情拨打120。
……
夜里八点,花店。
白胜看着站在门口,仿佛被人玩残了的马天锡,脸上难得有了些生动的表情。
他挑起眉,问:“怎么又来了。”
马天锡伸手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说:“白哥,你那药酒,再给我来点吧。”
屋内。
马天锡又坐在昨晚那张木凳上,脱了上衣。
白胜看着他蔓延到了一整个后背的淤黑,沉默了。
是的,淤黑,已经不是淤青了,黑得发肿,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皮,流出一背的黑脓淤血来。
“你……”
白胜抬起白手套,伸出一指,戳。
“中毒了?”
“啊昂——!!!”
马天锡浑身巨震,猛地痛出一声猪叫,捂着嘴差点哭出声。
“……白哥,那唐茭,那唐茭——她就是个白切黑啊!白哥!”
马天锡艰难扭回头,神情凄惶委屈地望着站在他身后,面容惨白阴柔的白胜。
仿佛被吸走了精气的又帅又丧气的脸上,缓缓淌出两行宽泪。
“白哥,求求你了,再给我换个活儿吧!”
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