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米。
十米。
“唐茭茭!松手。”
霄靖川张开双臂疾冲而至。
从近三米高的窗户脱力跌落的唐茭,被稳稳接住了。
无暇顾及极速冲刺,带来的胸腔刺痛,霄靖川被冲击得跌坐在地上,把落在怀里的唐茭紧紧勒在胸前。
“唐茭茭。”
霄靖川把头深深埋在唐茭的肩窝,大掌贴在少女软若无骨的脊背上,确认般不安地上下抚摸。
嘴里不断呢喃着唐茭的名字,仿佛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大手向上摸到唐茭冰凉的脸颊。
霄靖川抬起头,看见唐茭闭着眼,鼻息微弱,脸色苍白若透明。
贝齿还紧咬着唇,尖尖的虎牙早就刺破了唇瓣,嘴角溢出一道血痕。
没人看见,霄靖川近乎虔诚而绝望地,低头吻在了唐茭沁凉的唇角。
强势又温柔地舔舐着腥甜的伤口,指腹下移,捏住下巴微微用劲,再一抵,将血肉模糊的脆弱唇瓣解救出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霄靖川眼底一暗。
他嘴唇微张,衔住湿红冰凉的软唇,将溢出的血舐净。
一记轻啄,伴随着一滴泪,触在少女苍白如雪的脸颊上。
霄靖川将唐茭轻轻托起,让她靠坐在怀里。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晕过去了?”
众人终于从后面追上来,围拢过来,担心地七嘴八舌,看着仿佛没了声息的唐茭。
霄靖川罔若未闻,只垂着眼,视线深深地扫过唐茭身上的每一处。
眼皮红肿,唇角破裂,衣服皱巴巴,锁骨和脚腕都被勒出青紫淤痕。
最惨的是手臂,整个前臂红肿一片,上面满是长条的指甲抓痕,破裂淤肿的伤口,溢出一道道血丝,连原本细白的十指也混着血丝,沾满了泥土。
霄靖川握着唐茭的手背,一下一下帮她拂掉脏兮兮的泥土。
他看着仿佛没了声息的唐茭,猩红的血色蔓上眼底,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陈米栗,林浩杰,廖东海,和闻讯赶来的保安,竟无人敢说话,敢催促。
就连教导主任,在得不到回应之后,都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齐东阳看霄靖川这模样,心肝直跳。
他焦躁地在旁边来回踱步,心里默念着:完了,完了。
“喂!外面的!倒是给我开开门啊!”
秦丽在里头喊。
众人这才想起里面还关了一个,连忙去开门。
秦丽大呼一口气,刚走出来,就看见虎着脸的教导主任,条件反射就要跑。
“你跑什么跑!”
学校发生了此等恶劣的事件,教导主任张祥生感觉自己一晚上血压狂飙,老了五十岁,这会看见年级里的刺头,反倒心气顺利些。
他板着脸问:“没受伤吧?”
豁!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丽停住脚,马尾一甩,颇有大姐风范道:“没事,路见不平,小事一桩。”
张祥生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躲这抽烟来了,没事就好,一会儿配合一下学校调查。”
这时一辆黑色的私人救护车,明晃晃冲进景盛,急急停在岔道口。
齐东阳手一挥:“张叔!这儿!”
管家老张拿着一件外套,快步走到霄靖川跟前,俯下身说:“少爷,车到了。”
霄靖川接过外套盖在唐茭身上,一把抱起人,大步往车上走。
只留下一句冷意森然的话。
“留下处理。”
“好的,少爷。”
教导主任和廖东海见霄靖川直接把人抱走了,有点着急。
“诶!这个不合规矩啊!这情况得送医院!再说这女同学——”
齐东阳灵活走位一挡:“唉呀,老师,霄靖川你们还不放心吗。”
管家老张熟练地拦下两位老师,笑容尊敬又不容拒绝地说:
“最好的医疗设备和医护已待命,请两位放心。我代表霄氏集团来协助贵校处理此次事件,避免产生负面消息影响贵校声誉,两位这边请。”
这个周末,唐茭简直过得不要太滋润。
她躺在软硬适中的超宽大病床上,后背靠着软乎乎的大枕头,床头摆着两个巨可爱的布偶猫。
手边的可移动餐桌上摆满了水果点心,每份都细心切成了方便入口的的均匀小块。
牛奶杯里从来没空过,喝得唐茭说话都忍不住打奶嗝。
大屏电视上,正播着她最近在追的电视剧。
霄靖川进门就看见,唐茭盘腿抱着布偶猫,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rua一下柔软的毛毛。
眼底溢出宠溺的笑意。
他关上门,走到床边,把手里拎着的几袋衣服放到桌边。
抬手自然地捏了捏唐茭的下巴,温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唐茭一伸胳膊,一蹬腿,元气满满地说:“浑身都是力气啦!”
手臂已经恢复白嫩,就是还有数道长长的抓痕结痂。
霄靖川握着手腕,细细检查了她手臂上的细长结痂。
“都一天多了,还不能出院吗?而且——”
唐茭收回手,扫一眼偌大的病房,豪华的设施,犹豫地问: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啊?还给我做了好几回全身检查呢。”
虽然舒服是舒服,但她总感觉受之有愧。
霄靖川嘴角一勾,浅笑着解释:“景盛一直是霄氏独资资助的,在学校里发生这种恶劣事件,当然要出面对受害者负责和慰问,这也是为了避免传出负面消息。”
“这样啊~”
唐茭点点头。
熟练地伸手摸到一块西瓜,往嘴里塞,果肉一不小心怼到了嘴角的伤口。
她轻嘶一声,肉疼地小心摸摸唇沿。
霄靖川眼神幽深地盯着,那异常殷红的微肿唇瓣,声音喑哑。
“还疼?”
“疼着呢。”
她眼神悠悠地瞅一眼霄靖川,嘴里竟还颇得意地说:“可是下了死劲咬,才痛得坚持住了,没放手的呢!”
“给你厉害的。”
霄靖川脸色一淡,冷飕飕地一捏她的脸颊。
这才几天,又瘦了。
“谁让你胆子那么大,这小体格就敢爬窗户,知道那仓库的窗子有多高吗?摔下来,腿断了都是轻的。”
唐茭被捏习惯了,也没躲,就这么歪着嘴角,瓮声瓮气地说话。
“那时候天都黑了,而且是周五,要是干等着,等我被发现,可能都饿死在里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