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余额:3000块钱。呃,这3000块钱能干啥呀,真是地狱式开局,全靠我胡诌嘛。
苦中作乐了一会,她赶紧将地板上的血迹拖干净,将乱麻七糟的衣服和化妆品整理好。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将手腕细细包扎好。
镜子前的女人仿佛换了个人,一张苍白细嫩的小脸,一对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婴儿般纯黑干净,挺翘的鼻子,形状姣好的嘴唇丰润中透出一抹红色,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像是深海中逐月跃出海面的人鱼。整个人由从前那种花瓶般空白寡淡的美丽中化蝶而出,现出深山流水一样的神秘从容的气质,引人追寻。
她拿起电话,打给了那个她一出事就把她赶紧送走,生怕惹事上身的经纪人张深。
“喂,梁非鱼,我说了,你家的事我帮不上忙,上面的大佬不帮忙,我一个小小经纪人有什么办法,我这劳碌命有一大堆事要忙呢。”
“黄导的《明星去探案》是不是还缺一个人,你把名额给我要来,我要去。”
那边的张深目瞪口呆“我说,梁大小姐,你已经不是大小姐了好吗,你这跟我摆什么谱呢,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经纪人了,你的脾气就别在我这发了,爱上哪去上哪去发。”
“张深,你跟了我3年,这三年你干了多少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你清楚,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只是存着这些事觉得好玩,但如果我觉得不好玩,这些事知道的就不仅仅是我了,你——明白吗?”
电话那头的张深已经气急败坏了“去你的,梁非玉,原来看你做一堆脑残事,原来里边装的不是空气,看来这么多年你一直搁我这装呢,你还挺能装呢,我告诉你,就你家里现在那堆破事都不是好解决的,我要再给你添一把火,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这头的梁非鱼眼中划过一抹嘲讽,面上八风不动,语气却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张哥,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我连饭都快吃不起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我是知道张哥容易心软才来求上你的,我实在是怕你拒绝,我跟张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哪会有张哥什么把柄呢,就是有我也不会用来威胁张哥啊。”
“张哥,你就当是在可怜我,最后帮我一个忙吧,我听人说那个节目需要一个名气不好的黑红明星去衬托那些大腕,张哥脑子不好,没有那个心眼去下绊子,我就是太穷了,我需要钱。张哥帮帮我好吗。”
电话那头的张深想起来之前梁非鱼虽然跋扈,但是对他却是非常依赖的事情心中也心软了一瞬,而且听梁非鱼的话他并不确定她手里是否有他的把柄,这种事压根不能赌,那个节目也确实需要这么个人。
量梁非鱼个花瓶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鱼啊,你也知道我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我之前说那些话也是怕你被别人挑拨,做出些傻事来,咱俩的感情这么多年了,也都知根知底,你还是要信我是为你好啊,知道你现在过的不好,那个名额我就算怎么样也会为你争取到的,咱俩外人可是插不进去的。”
“我知道,张哥,我就信你,别的我也不敢找,真是谢谢你了张哥。”电话那头低柔的女声掺了几分泣音
此刻,挂断了电话的梁非鱼脸上挂满了冷肃,张深这个人贪婪成性,左右逢源,却是吃软不吃硬,心计委实算不上深。
她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发现一件都穿不了,原主的衣服实在张扬夸张的不行,虽然衣品不错,却很不适合如今需要低调行事的她。
从张深手里要到的综艺机会将会是她单身的第一块敲门砖。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娱乐圈曾经如日中天的花瓶。
梁非鱼低头在手机上看着热搜,那正是她在颁奖典礼上身亡的报道!堂堂双料影后,却死的离奇而诡异。这让原本就身具话题度的她更是带来了许多热点。
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到自己的死亡讯息是让人惊悚的。梁非鱼却感到一阵另样的轻松。
上辈子的她家境普通,可是她从小就非常的热爱演戏,热爱音乐,这些爱好都是很费钱的爱好。而且既要演戏又要音乐未免太过贪婪,一般人是很难兼顾彼此的。而父母供养她是很辛苦的。
她一边辛辛苦苦的打工,一边磨练自己的演技,写自己脑海里时不时迸发出来的曲调和歌词。那是一段很难熬的时光。
父母年迈的身体,亲戚不解的目光,旁人的非议,无望的爱情,看不到尽头的前路,生活给了她难以承受的重负。她并不觉得后悔,只是更加急切的想证明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她参演的一部剧突然大爆,她在这部剧担任女主,是她接过的戏里最重要的角色。讲的是女主从一个被人嘲笑,行事笨拙的菜鸟成长为一一个雷厉风行设计师。尽管南辕北辙,她却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跌跌撞撞的自己。
她在这部剧里贡献了她最好的演技,也倾注了自己最深沉的感情。她对这部剧抱着极大的期望,好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艰难的生育后期待着它可以成龙成凤。
她如愿的提了名,她看到其他提名的几部剧,自信满满。她有必定会拿奖的信心,她想把它抱回家,让她父母好好的看看。
可是现场的奖项却爆了大冷门,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人拿到了奖项,她被评上的角色只是一个演技生硬的学生妹,用尴尬的表情和动作诠释着青春的伤痛。
梁非鱼不可置信,她震惊,她怀疑,她险些在众多的镜头面前维持不住表情。
好不容易按耐到结束。她强忍难过跑回家中,却见到倒在地面的母亲和摔倒在地,极力往外爬动父亲……
梁非鱼用力闭紧了双眼,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至少她父母走的是很安详的。她这一路荆棘密布,苦难早已经不能让她感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