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月饼，林水央嘟囔着说：“八月十五买几个五仁馅的，我喜欢吃果仁呢。”
五仁指五种果仁，分别是核桃仁，花生仁，瓜子仁，芝麻和杏仁，代表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五种道德标准，有很深的文化意味。
杨殿城笑眯眯答应她，一定买五仁馅的。
“吃什么五仁啊！”父亲杨里河上了年龄，掉了几颗牙齿，吃不动硬梆梆的果仁，说道：“十五那天再买几盒豆沙馅的，或者枣仁馅的也行。”
杨殿城没有拒绝，满口答应下来。
不同的人，喜欢不同的东西，这很正常。
吃完了月饼，林水央去做饭，院子里只留下父子二人。
杨里河走到杨殿城面前，神神秘秘地低声问：“以前，我交代你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杨殿城茫然不解看看父亲一脸认真的样子，疑惑问道：“你交代的什么事？”
“你真记不起来了？再想想。”杨里河提醒道。
杨殿城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父亲有话就当面说啊，事情过去那么久，我哪里记起你说过什么话。”
杨里河说：“就是生儿子的事。”
杨殿城当时就哭笑不得，又来了，这种事，你说一次，我就记住了，还要反复提，我很老了吗？记忆力有那么差么？
回道：“父亲放心吧，明年一定让你抱孙子。”
杨里河这才放下心来，嘿嘿笑了几声，小声说：
“你们有孩子，趁我还爬得动，帮你们带带。不然，我两腿一伸，去另外一个世界，没人帮你们带，到时候辛苦的还是你们自己。”
“好了好了，别说了，说些其他的吧。”杨殿城总不能告诉父亲，自己现在很努力，隔三差五就造人运动。
这种事情好做不好说啊，杨殿城只能答应他，明年一定有孙子抱。
接下来几天，杨殿城一边做白糖，一边琢磨做什么新产品，才能赚大钱。
手里有了资金，财力雄厚了，才能施展更大的抱负，去开矿挖煤。
把白糖送到甜全城以后，杨殿城站在附近，观察来自己店里买东西的客人，有什么特点。
只有抓住客人的特点，了解他们的需求，有的放矢才能制造出来更有市场的产品，才能赚足钱。
观察一阵子，杨殿城发现，喜欢吃甜品的人，大多数都是女子和孩子。
女人爱干净，喜欢洗衣服，做完饭刷完锅喜欢洗手，而且女人的钱最好赚，她们爱美，爱干净，还喜欢洗澡。
孩子虽没钱，没有购买力，但他们顽皮，经常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也有干净的需求。
想到这里，杨殿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兴致勃勃回到小寨村，告诉林水央，以后出门与村民们聊天时，告诉他们，咱们家收草木灰，不要湿的，要干燥的，细如沙的草木灰，每斤十五文钱，有多少要多少，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林水央吃惊地看向杨殿城，发现他不像开玩笑，是认真的，不解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杨殿城呵呵一笑：“我没有发烧，一切正常啊！”
“草木灰都被当成肥料扔庄稼地了，你收这些垃圾干什么？”林水央还是不理解杨殿城要做什么。
杨殿城胸有成竹地说：“我暂时不告诉你，让你着急着急。你只用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林水央噘着小嘴说：“不用到时候，现在我就很吃惊。”
“吃惊就对了。”杨殿城坦然地说，“我就是要造出来惊世之作！”
“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但愿你别让我失望。”林水央还以为杨殿城是钱多烧糊涂了。
不过她对杨殿城无条件地信任，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二天吃过饭，林水央来到村口，把自己家收草木灰的事，告诉了所有人。
大家听完十分吃惊，要那东西干吗？你家还收废品？
林水央说：“我相公厉害着呐，能变废为宝呢。”
生在农村，无论哪家都要烧锅做饭，所有人用的都是干柴或麦秆豆秆，再或者其他植物的根茎当燃料。
每次做完饭，就有不少草木灰，没有一斤也有八两。
这些全被扔进田里，或当作肥料扔进粪坑。
现在杨家花钱收草木灰，虽然价格不高，但天长日久，一年三百六五天，一天三顿饭，一年重复一千余次，积累下来也是惊人的数字，让大家又多了一个赚钱的渠道。
这个消息像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村子里传遍每家每户。
大家非常热情，纷纷把烧掉的草木灰送到杨家。
林水央按照以前说的，按一斤十五文收，只用了一天时间，家里的草木灰就堆积如小山。
杨里河看到这些东西，问林水央为何花钱收这些无用的东西。
林水央也不知道杨殿城做什么，只说杨殿城这样安排的。
杨里河相信杨殿城不会乱来，就不再多问什么。
从县城回到家，看到这么多草木灰，杨殿城异常欣喜。
立刻找来四根木头，制成大方框，用细绳从两根木头间纵横交织，制成一个大筛网，网格只有一粒米那么大。
把筛网用木棍支起来，四十五度倾斜，用铁锹把草木灰扔到网上，过滤一遍体积较大的杂质。
过滤完以后，按一比二的比例，添一斤灰，加二斤水，一直加，一直加到草木灰用完。
再把混合溶液搅拌均匀，放入锅中，煮沸，放一夜。
第二日起来查看，就得到几十斤碱性溶液。
这还没完，杨殿城又在溶液中加入油脂，再把溶液放入锅中，让油和溶液充分融合，水减少到一半时，加少许的盐。
之后，杨殿城用许多木头片，做巴掌大小的方格，把油脂溶液倒入里面，让它们自然变冷，自然凝固。
林水央帮杨殿城一起烧锅，倒溶液，看着有些复杂，问杨殿城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杨殿城笑而不答。
当东西彻底凉下来，变成石块一样方方正正的东西时，杨殿城才拿出来，让林水央找一件特别脏的衣服试试。
林水央很勤快的，家里有脏衣服，她从不让它过夜，当天就洗掉了，哪里有脏衣服？
既然没有脏衣服，那就自己弄脏一个。
杨殿城走进屋里，取出墨汁，倒在自己的衣服上，脱下来，给林水央：“你用你新方块在衣服染上墨汁的地方擦几个来回，试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