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衙役去而复返,拿着黄霸天写的一封信,交给县尊金河田。
金河田拿着两封信仔细对比,笔迹一模一样,完全出自一个人之手,真得不能再真了。
“呔,你自己看吧。”金河田将两封信交给衙役,拿给武社旗。
接过信仔细看,两封信的笔迹真的完全一样,横稍微朝上,竖都用垂露,撇有些右斜,点是一个圆疙瘩。
武社旗傻眼了,这封信确实是黄霸天写所,如假包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大脑迅速思考,出现这样的情况,究竟是哪里的原因。
想了一会儿,武社旗说:“大人,黄霸天现在关在监狱中,大人派人问他是否给我写过信,他说有,那就是有。他说没有,说明有人在诬陷我。”
金河田接受了武社旗的建议,派人到监狱问黄霸天。
黄霸天知道会有这个环节,所以毫不犹豫地说,他给武社旗写过这样的信,约好八月十五劫狱。
这样一来,武社旗再次陷入被动,几乎无话可说。难道这个黑锅自己背定了?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漏洞。
他心中反复盘算,最终,还是给他想出一个办法,武社旗说:“大人,黄霸天已判死刑,大人也派人严管他,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他才能得到笔墨纸砚,写出这样的信来?”
“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他不可能写一封信,并转交给我。”
“还请大人明察!”
这句话犹如重磅炸弹,扔到张典史的身上,让他顿感不妙。
他大声说:“武社旗,现在证据确凿,黄霸天也说给你写过信,你还有什么话说?亏大人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是这样两面三刀的人!”
武社旗大声说:“大人,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与黄霸天是同党,就是他勾结黄霸天,栽赃给我。”
“大人,他血口喷人!”张典史说,“他自知罪孽深重,不可能活下去,疯狗一样咬人,临死前想找个垫背的!”
武社旗说:“大人请明察,杨殿城当时只有三十余人,土匪有一百余人,他们寡,土匪众,不可能打赢那场战斗。是我主动与杨殿城合作,从内部反击土匪,他才打赢了黄霸天。”
“没有我的帮助,他怎么能活捉黄霸天?”
“正是因为我的原因,黄霸天被捉,所以黄霸天恨我入骨,所以他明知无法活下去,就挺而走险,用假信陷害我,达到打击报复的目的。”
武社旗继续说:“如果我拯救黄霸天,何必帮助杨殿城将他送入不归路?这里面的矛盾如此明显,还请大人明察,还我清白!”
金河田感觉武社旗说得极对,没有他的帮助,黄霸天不可能这样早落网。既然是他一手将黄霸天送进监狱,不可能再与他勾结,将他救出去。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自寻死路吗?
正在犹豫之际,张典史又说话了:“大人切不可相信他的一面之词,他与黄霸天在一起十几年,感情十分深厚,所以,当黄霸天被判死刑后,他良心发现,这样对不住曾经的兄弟,所以利用职务之便,利用大人对他的信任,要将黄霸天送出去。”
“大人千万不要相信他的一派胡言,一定快速给他定罪,关入大牢,让他陪黄霸天一起去死。”
“总之,土匪转捕快的所有人都不能放过,斩草必须除根!”
恰好,金河田也是这样想的,土匪不值得信任,黄霸天既然落网,已不构成威胁,那么以前通过招安方式安插进来的捕快们,该清退的清退,该关押的关押,除恶务尽。
金河田对武社旗说:“本官那么相信你,视你如亲信,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本官对你的信任,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你的所作所为,令本官心痛啊!”
武社旗慌了,磕头如捣蒜,央求道:“大人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的侄子张无忌投靠黄霸天,证明他与黄霸天是一伙的,他们联起手来对付我。”
“真正的恶人不是我,而是张典史,请大人拿下此人,将他关入大牢,严加审问,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
张典史放声狂笑,对金河田说:“大人,看吧,狗急了还会跳墙,现在他竟然咬起我来。我放着典史不作,勾结土匪?然后又将土匪抓获,让他翻出我的底细?我会这样傻?”
武社旗大声说:“错,大错特错!抓住黄霸天不是你的功劳,是杨殿城与我的功劳,你只不过是借了我们的东风,现在竟然有脸说是你自己抓的黄霸天!”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金河田。
抓住黄霸天,确实是杨殿城的功劳,但为了抢功劳,金河田和张典史都给自己加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有功之臣。
这些事情,外人不知道,只有内部人知道。
现在武社旗揭开这个秘密,不仅让张典史坐不住,就是金河田也胆战心惊。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全县哗然,自己打造的青天大老爷人设就会崩塌。
算了,一不做,二不休,就将此人以勾结土匪的名义关入大牢吧,然后找个借口弄死,或者发配到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啪!”
金河田将惊堂木生重重一拍,生气地说:“黄霸天被判死罪以后,犯人武社旗贼心不死,试图拯救黄霸天,现在证据确凿,将此人拉下去,改日判决!”
几名衙役闯过来,架起武社旗的胳膊,将他拖出大堂。
武社旗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连金河田都不相信自己的话。
真是一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马户又鸟的一个世界。
回到监狱,黄霸天得意地大笑起来:“二寨主,你不是要看着我死吗?现在怎么样?到底谁先死?”
武社旗横他一眼,恶狠狠地说:“你不要得意得太早,大人只是暂时被你蒙蔽而已,要不了多久,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而我,回去以后,继续当差,你放心吧,你被砍首之后,我会替你收尸的!”
“哈哈哈,死到临头你还嘴硬,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黄霸天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张典史真有一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活的说成死的,真不枉自己信任他,与他合作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