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软在地的男子艰难起身,他再看向陆安允时,脸上多了一些忌惮。
刚才,陆安允只是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腕,他便浑身没了力气,他知道,只有内力上乘之人,才会使用这一碰即封住筋脉的指法。
“师,师娘,此人十分危险,您若受到伤害,师父必饶不了我们,还请您不要让我为难!”
他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说道。
“哼,天底下还有人比你们更凶险的么?”
柳如云面色不改,冷声道。
气氛异常紧张,客栈掌柜和小二一看架势不对,早早跑到了后院,躲了起来,其他客人,无处可去,只得蜷缩在远处的角落里。
客栈内剑拔弩张,客栈外也已经埋伏了十数名高手,刺杀事件后,陆啸天特意安排这些人,让他们在暗中保护柳如云。不过,这些高手此刻却都眼盯着陆安允,在他们眼中,任何一个接近柳如云的人都是他们着重留意的人。
男子脸色很难看,他紧紧握着剑柄,手上慢慢增加了力道。
“各位,我与陆夫人素昧平生,今日也仅是与陆夫人在此偶遇,多有打扰了!”
陆安允初来郯城,寻亲之事毫无头绪,若是再无端惹上日月门,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既然他们护主心切,她何必横插一脚。
不过,柳如云来这里,兴许想与她说些什么,又或许是专程来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不管如何,今日这茶是与她喝不得了。
“姑娘,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听了陆安允的话,柳如云的眼神有些慌乱,虽有不舍得,但依然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
陆安允主动退让,柳如云态度也缓和下来,那些拔剑相向的瞠目之人不得不收剑入鞘,目送陆安允登上了二楼的梯子。
柳如云看着陆安允的身影怔怔出神,男子连喊了三声“师娘”,才将她叫醒,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柳如云一脸失落的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路啸天听闻柳如云一身盛装跑出去见路安允的事情后,大发雷霆,这若是去见其他人还好,可她见的人偏偏是和她那死去的女儿一般年龄,这是路啸天不能容忍的,他甚至要将那位驾车的女婢当场处死,但被柳如云一眼给瞪了回去。
当年下令把柳如云刚出生的女儿扔出城外,柳如云自那以后泪如雨下,几乎再不与路啸天笑脸相向,而路啸天也从未在柳如云的面前流露半分半毫伤心之情,柳如云伤透了心。
“如云啊!你该醒醒了,十八年了,你难道真的以为她还活着?”
路啸天又拿出了他那说了千百遍的安慰柳如云的话,但每次柳如云都是冷眼相对。
“她是谁?她是我的骨肉,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甚至连名字都没给她取,就让人把她丢进了金线河,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
柳如云少有的开口回怼路啸天,她一开口就泪如雨下,情不能自已,毕竟这次她所见之人真的太像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人了。
“够了!当年天降异象,是老天爷不想留她,我只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不要再做你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了!”
“哼!找不到女儿,我死不瞑目!”
柳如云丢下一句狠话,没再给路啸天开口说话的机会,转身出了房门。
路啸天额头青筋凸起,满脸怒气,他抬手一掌将身旁的桌子拍的粉碎,吓的在场的人连连后退,生怕被路啸天误伤。
片刻之后,他稍稍平静了下来,吩咐道:“今晚之前,我要让路安允从郯城消失,永远不要让她出现!”
“弟子领命!”
待屋内之人散去,路啸天皱着眉,长叹一口气:“唉!十八年了,你若忘不掉她,老夫就来帮你吧!”
窗外刚好路过的路远平目睹了一切,看到柳如云痛苦离去,他心如交割,就在他打算前去安慰柳如云时,他恰巧听到了路啸天的话,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路远平捂住嘴,尽量不发出声响,确保路啸天没有发现他后,他猫着腰小心退了出去。
“给我匹快马,快!”
来到马厩,路远平气喘吁吁地对马夫说道。
“好嘞!二公子,我这有西域快马,北凉快马,南梁快马,东郭快马,您看您相中哪一匹了?”
马夫是个油嘴滑舌的中年人,他每次见路远平来要马,都会照常说上几句顺口溜,这次也不例外。
“费什么话!几匹马都能被你说出花来!”
路远平一脚踢开马夫,就近牵了匹通体漆黑、体格健壮的大马,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不等马夫说话,一巴掌打在马屁股上,黑马一声嘶鸣,如同离玄的箭般飞跃了出去。
“公子,这马我还没来得及驯化......”
等马夫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看不到路远平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