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允骑着云蹄一路往北疾行,虽已有两日路程,无奈中间有不少山路,远不如在平地骑行一日。
落日前的黄昏行将来到,空中的太阳有些挂不住了,她想今晚找个村落借宿一晚。
前方是一片小树林,现在看去有些雾蒙蒙,让人莫名觉得有些不想继续前行。
路安允捶了捶腰,骑马虽省了脚力,但腰受罪,屁股也在隐隐作痛,她轻喝一声:“驾!”
云蹄很懂事的轻轻嘶鸣一声,抬蹄慢行,少了颠簸,路安允也舒服了不少。
呼~
一阵疾风从树林方向吹来,阴冷阴冷的。
路安允虽添了件外衫,仍觉寒风刺骨,不觉裹了裹衣服。
再往前走,云蹄嘶鸣一声,停下不走了,前蹄不停踏地,路安允知道云蹄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轻抚马鬃,示意它不要紧张,云蹄这才安静下来,抬起蹄子,继续朝小树林走去。
快要接近小树林的时候,她才发现,眼前的小树林,仅有几排小树,三五步便可穿过去。
透过小树,她隐约看到前面小山包背面冒着房顶,心中不由一阵激动。有了小镇,哪怕不住宿,只喝口热茶,吃口热饭,也会舒服很多。
她两腿用力一夹马肚,云蹄加快了步子,一路小跑穿过了树林。
路安允没有看错,这里确有一个小镇,虽不比江夏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骑着马,慢慢走近了镇子,眼前的光景却让她的心凉了半截,这镇子,没人。
偌大个镇子,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地上已铺满了厚厚一层树叶,两边的房子,门窗大开,尽显破败。
透过房门,可看到屋内桌椅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茶杯瓷壶破破烂烂,偶尔还能看到些掉落的包袱。路安允觉得这副景象不像迁徙,反倒像逃亡造成的。
这镇子离大海不远,十数里的路程,不需半天便可到达,看得出这里曾经很繁华,因为有不少出售锦罗绸缎的铺子。
最壮观的当属镇子中央那栋四丈高的三层大酒楼,这酒楼飞檐画角,红柱雕窗,门上挂了块匾,“翠云酒楼”四个大字,依旧光亮夺目,一副人声鼎沸、喝酒猜拳的热闹画面浮现在路安允的脑海。
再回过神来,却依旧是疾风潇潇,落叶满地的荒芜景象,不禁让人唏嘘。
美好的想法落空,路安允眼中有些忧郁,她想也许这就是人生,心里想着的尽是些美好,现实却是无尽的失望。她捧着一颗热烈的心,朝着北极星,不畏千里,寻找父母,这条路也许并不平坦。
不过她也学会了自我安慰,没有热茶热饭,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屋檐,更何况这么多无人居住的房子,自己想住哪间,她还不是随便挑。
想归想,路安允最后还是挑了小镇边上的一处房子住下了,房子不大,点上柴火,屋内照的通明,也很暖和。
这几天,阴晴参半,有时候走着走着,一块乌云压下来,这雨就猴急的落了下来,白天还好,晚上下雨,夜黑路滑,寒冷难耐,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临睡前,她从外面抱了些干草,在地上铺了一些,剩下的都是云蹄的口粮。云蹄正值壮年,膘肥体壮,这食量也比普通的马大很多。好在一路上水肥草美,云蹄没饿着过肚子,路安允也不舍得让它饿肚子。
她刚把草放下,外面就刮起了狂风,天空电闪雷鸣,一大片黑云压的很低,让人感觉要把这无人的小镇吞噬掉似的。
顶着狂风,路安允关好门窗,暴雨随即而来,豆大的雨点打在瓦片上,劈啪作响,如死一般沉寂的小镇一下热闹了起来。
调整好火堆,就着烧开的热水吃了块干粮,她盘腿而坐,准备凝神聚气。
经过与天一教主之战,她体内的真气更上了一层,她需要通过调整体内的真气,使其平稳运行于全身经脉。
雨下一阵,歇一阵,直到天明,才随着乌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屋内的柴火已经熄灭,灰烬的余温勉强让屋内有一丝暖意,云蹄轻轻嘶鸣一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路安允。她起身推开窗户,雨后的小镇更显破败,无人修缮的门窗,落的满地,让人有种一刻也不想停留的感觉。
事实上,路安允确是这么做的,她收拾好行囊,喂了点水给云蹄,便骑上它,沐浴着清晨的日光,继续向北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