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鞭刑
司马懿已经回家好几天了，他像是忘记了自己父亲被抓的事情一般，跟往常一样，吃饭睡觉，醒来之后逗逗自己的儿子司马师。
张春华却担忧无比，端着饭菜放在司马懿的跟前，“仲达，你到底有何打算？”
司马懿一边吃着，一边笑呵呵的望着自己的媳妇，“夫人放心，事情终会解决的。”
吃了两口，司马懿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今日是何时？”
“正月十九了。”
“我回来已经是第五日了，估计快了。”司马懿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放下碗筷，郑重的对张春华说道，“夫人，我求你一件事，你务必要答应我。”
张春华点了点头，司马懿就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张春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春华，司马家能否挺过这一关就看这一次了，你切莫任性。”司马懿无比认真的说道。
张春华双眼微微有些泛红，依旧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闯进了一些捕快，为首的正是皇甫兄弟二人，开口说道：“奉翠虎郡太守之令，捉拿反贼司马懿！”
司马大宅内顿时一阵吵闹，司马孚联合几个弟弟想要阻拦，皇甫承直接抽出了佩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司马懿，你想祸及兄弟吗？还不快出来！”
屋内的张春华猛的站了起来，司马懿连忙拽住了她的手，“春华，大局为重！”
司马懿看着外面来了几十个捕快，立刻起身要走，可张春华却反过来抓着他的手，“仲达……”
司马懿有些急切的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去做，我和爹绝对不会有事。”
但张春华却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倔强的神色。
“你我夫妻近十年，我司马仲达何曾骗过你？”司马懿再次安慰说道，“我若再不出去，罪名只会越来越大。”
说完之后，司马懿轻轻的从张春华手中挣脱，然后快速的推门出去了，“差大哥切勿动手，仲达在此，这便跟你们回去。”
皇甫兄弟两人相视了一眼，上前扣住了司马懿，司马孚还想说什么，但被司马懿瞪了一眼，“好好照顾弟弟和娘，我不会有事的！”
司马懿被皇甫兄弟带回了翠虎郡的太守府衙，关押了起来，很快郭嘉就出现在了牢房之内，看着司马懿冷冷的问道：“司马懿，有人上报，说你与曹贼私通信件，可有此事？”
司马懿低着头说道：“确有此事。”
“那你就是承认勾结曹操，对密谋造反一事供认不讳了，是吗？”郭嘉皱着眉头问道。
“仲达虽是一介草民，但绝对不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还望大人明察！”司马懿摇头说道。
“明明已经私通信件，还不肯承认自己有谋逆之心。”郭嘉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来人，给我鞭打三十，看他如何嘴硬！”
狱卒得令之后，拖着司马懿给他戴上了刑具，双手被吊起，双脚只能勉强的点在地上，然后狱卒从水中捞出一根鞭子，“啪”的一声，直接抽打在了司马懿的背上。
司马懿白色的囚服之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印，一声惨叫从他口中发出。
一旦开始用刑，只要主审官员没有发话，就算犯人开口认罪，狱卒也不会停下鞭刑。
“啪，啪，啪……”
每一鞭子抽在司马懿的身上，就会多出一条血印，沾了水的鞭子威力极大，抽在身上，纵然隔着一层囚服，依旧能让人皮开肉绽。
一条条血印纵横交错，在白色的囚服之上格外的显眼，司马懿痛的冷汗直流，惨叫连连。
关押在旁边牢房内的司马防，见到儿子受此鞭刑，双手紧紧握着拳，指节都发白了，却一声不吭。
三十鞭刑过后，狱卒将司马懿放了下来，司马懿已经疼得站不稳了，只能跪倒在地上。
“现在承不承认？”郭嘉再次开口问道。
司马懿虚弱的摇了摇头，“草民绝无谋逆之心，还望大人明鉴！”
“还嘴硬，既然如此，再打三十鞭。”郭嘉皱着眉头说道。
狱卒不敢犹豫，再次将虚弱无力的司马懿架了起来，一鞭一鞭的抽打。
每一鞭子抽下，司马防的心都会颤一下，不忍心再看下去，可是鞭子打出的“啪啪”声，以及儿子的惨叫，却依旧清晰无比的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鞭子之后，就听到狱卒开口说道：“大人，司马懿晕过去了！”
“还有多少鞭？”郭嘉问道。
“还剩十二鞭。”
郭嘉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泼醒他，看他招不招，若是不招，继续打！”
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直接泼在了司马懿的脸上和身上，司马懿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两下，这才悠悠转醒，可是面对郭嘉的问话，始终摇头否认。
狱卒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郭大人，手下留情啊！”司马防开口求饶道，“犬子绝对不会勾结曹贼的，那些书信也老朽在洛阳之时与曹贼所书写的，绝对没有对刘皇叔刘大人有半点不敬之意，更无谋反之心啊！”
郭嘉闻言，眉头微微挑起，“司马老先生，奉孝敬重你为官之时，清正廉明，但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实在难以让我家明公信服。”
顿了一下，郭嘉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再次开口说道：“我家明公赏识仲达的才华，但你们父子二人却百般推脱，若不是存有异心，又该作何解释？
纵然如此，明公依旧屡次三番叮咛我，在没查清楚之前，要善待司马老先生，绝不能用刑。但你的儿子司马懿，却立刻与曹贼私通信件，真叫人寒心啊！”
这时候司马懿有气无力的说道：“大人，草民之心，日月可鉴，若有丝毫谋逆之意，仲达甘愿领死！”
郭嘉盯着司马懿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说完之后，郭嘉又吩咐狱卒道：“剩下的十二鞭记下，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司马懿就被狱卒带到了司马防旁边的牢房之中，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司马防扶着木栏，老眼泛红，“仲达，仲达，你怎么样？”
“爹，儿子没事！”司马懿趴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
司马防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司马懿在牢房之内待了两日，郭嘉没有再来提审。
但到了第三日的时候，郭嘉又来了，脸上带着冷意，“司马懿，你可曾想好了，当真不肯如实交代吗？”
“仲达之前说的话，句句属实。”司马懿再次说道。
“很好。”郭嘉怒极反笑，“来人，给我上刑具，今日若不招供，就往死里打！”
狱卒领命，立刻拖着司马懿上刑具，一旁的司马防看的面色发白。
狱卒给司马懿上好刑具之后，直接开始抽打，一连打了十几鞭，司马懿依旧咬死了不肯松口。
就在狱卒准备继续挥鞭抽打的时候，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启禀大人，太守府衙外来了一名女子，说是司马懿的发妻。”
“哦？”
郭嘉发出了一个好奇的声音，然后吩咐道：“暂且将司马懿带下去！”
郭嘉一路来到府衙大堂，就看到张春华跪在堂下，还没等郭嘉坐上位置，张春华就急忙说道：“大人，民女带来了证据，这两封书信可以证明我相公和公公是清白的。”
“你家相公是谁？公公又是何人？”郭嘉慢慢的坐到堂上，一拍惊堂木，冷冷的问道。
张春华咬了咬牙，低着头说道：“民女张春华，是司马懿的发妻，司马防是民女的公公。”
郭嘉恍然大悟，命人将书信呈上来，打开查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两封书信，一封是司马懿写的，一封是曹操的回信。
司马懿信中的内容提到当年自己父亲与曹操一起共谋讨董卓的事情，语气之中满是感慨，对董卓的言语充满了愤恨，更是将皇纲失统、逆贼祸国、社稷沦丧等言语，再次用上，更是表达了自己还想参与讨伐董卓一事。
而曹操的回信略微谨慎一些，并没有直接提及董卓的名讳，却透露出了满腔的热血。
这两封信已经可以证明之前的信件中所指之人并非刘备，而是董卓！
“大人，仲达确实与曹贼私通了信件，但其内容绝无谋反之意，还望大人明察秋毫！”张春华叩拜道。
郭嘉看完两封书信之后，走下了堂，将张春华扶起，“夫人，这两封信件十分重要，本官也不敢妄自定夺，还需要拿给明公过目。但夫人放心，明公深明大义，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多谢大人！”张春华再次谢道，“不知民女可否去看望仲达和公公？”
“按规矩司马防父子所牵扯的事情甚大，在没有定夺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探望。但本官相信仲达贤弟是清白的，就破例一次！”
郭嘉命衙役带着张春华前往牢房，自己则是拿着书信去了德天府。
张春华赶到牢房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丈夫浑身是血，眼中瞬间充满了雾气，咬着嘴唇伸出手来摸着司马懿的脸。
司马懿见到张春华，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没事，你别哭啊！”
“我是担心刘大人还不肯放过我们。”张春华擦了擦眼角。
“放心吧，刘大人绝对不会冤枉我们的！”
司马懿反过来安慰张春华，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口气，暗道：“而且郭嘉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为了司马一家，我也只能跟曹大人说声抱歉了。”
探监的时间很短暂，狱卒前来催促，但被皇甫承拦了下来，“大人吩咐过了，可以让她一直留在这里。”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郭嘉再次来到牢房之内，严肃的说道：“明公已言明，司马防、司马懿二人并无谋反之意，立刻释放！”
司马懿、司马防和张春华三人连忙叩谢，“多谢刘大人，多谢郭大人！”
郭嘉笑了起来，“司马老先生、仲达贤弟，受苦了！”
“大人公正严明，受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司马懿笑着摇头说道。
郭嘉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说道：“对了，明公让奉孝问仲达贤弟一句，可否愿意来翠虎郡任职？”
闻言，司马懿顿时沉默了下来，而司马防和张春华都看着司马懿，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