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黑夜过去了。
姜清泠算着时间，也退了出去。回到了自己在云清宗的住处。
再见这住所，还是会感到舒心，姜清泠在屋子里头走了走。
“咚咚”的声音，在室内听得很清楚。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她在室内走了圈。
随后便照例拿出了她的剑，开始了晨练。
室内，“呼啦”“呼啦”的衣角掀起声，久久不断。
剑随人摆动，却有了几分属于它的桀骜与肆意。
她的剑，练得更好了些。
——
她的额头冒出了好多个汗点，在光的照射下，同清晨的露水般晶莹。有几滴，甚至调皮地滑进了衣裳。
此刻，姜清泠能感知到的，除却快感，便是肆意了。
她从洞府里头取出了条棉质的厚丝帕，擦了擦脸，闪身进了洞府。
她进了去，也不管见没见着个活的东西，兀自走到金色小楼里去了。
直奔里头的温泉，见没个活物，便脱下了衣裙。
“扑通”一声，是落入水中的声音。
她下了去，却见得里头本一片白的温泉，上头浮起了些桃花。
因着第一次使用里头温泉的缘故，她有些惊讶。
她挑起桃花，却发现并非是成枝成朵的，而是一瓣一瓣的。
只是先前堆在了水面上，有些看不清罢了。
花瓣触及泉水，更是散发出桃花独有的芳香。
闻着甜腻之余，更有些醉人。
她闻着，先是微微蹙了蹙眉，而后微微舒展了开来。
总归她也不至于扮个男子，有些气味也正常。
她的手轻抚水面，漾开了一圈一圈的波纹。平静的水面得了几分活力。
她的手朝水沉了沉，不多时，连上头也溅到了几分。
她觉得还不够似的，整个人后仰，将自己置身于温泉里头。
满头黑发感到了几分解脱的快感，自在地在水中飘扬。
发丝上头被粉嫩的桃花覆盖，沾染了桃花的气味。
她更是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被温水滋养着，温温热热的，舒服极了。
以往都是在屋内的澡盆里清洗，今日来这温泉处，才发现这儿也是个洗澡的好去处。她这般想着。
她不光光是随意泡上那么一会儿。
她取出皂角，好好地清洗了发丝和身子。可经过长时间的桃花瓣浸泡，却是浑身染上了属于它的气味。
她泡久了，却是闻不出来了。
只觉温泉的泡澡的确是比轻轻松松的洗澡要好些的。
皂角染过了的污水，温泉会自动筛掉。筛不掉的，它会自动换掉。
……全部换掉。
所以，她完全不担心皂角会将温泉污了去，也没个以后不能洗的顾虑。
她朝放在一处的法衣施了个净诀，脏污及汗水的痕迹很快便没了。
法衣焕然一新。
她眉眼间闪过几分纠结，最终还是摆摆手，一件红色衣裙飞到了眼前。
衣裙小极了，是小姑娘能穿的，也是合适的。
这还是……参加她曾经挚友孩子的满月宴时，给的从出生到十余岁的生辰礼呢。她怕孩子不喜欢，准备了好几件不重样的。
这件，倒是当时剩下来的。
她将它穿上，出了小洞府。
她刚在床榻边坐下，云清衍便出现了。
他向她走来，朝露的气息，缓缓靠近。
在几米外停了下来。
他开口，道:“我虽不知你的底子，但……天道酬勤。今日，我便教你一套剑法。”
姜清泠细细听着，看着认真极了。
“去院子吧。”他的话语莫名多了分柔意。
他说着，看了眼姜清泠的神情。
没有不同意，也没有同意。
他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朝外头的院子走去。
院子离这些房间本不远，处在正中的地方。
姜清泠这间，却是隔入口处不太远的地方。路程，比起居中的几间，稍微长了些。
两人不全是静得不说话的性子，走在廊道上，却都不说话。
一者喜静，一者肆意。
可此刻两人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的身影，却并不让人觉得不和谐，反生几抹温情。
一路静默无言，相对应的速度也快。很快，就看到了院子。
云清衍率先走了上去，却没料到有个比他更快的身影——姜清泠。她直直跑进了院子的桌旁，似乎有几分坐下的意愿。
可她终是停靠在了桌旁，静静地看着远方。
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本应是露出几分欣喜的，可看着似乎是许久没看见这种地方了。
眼中带了莫名的留恋、怀念。
想来，是个身世凄苦的。
修仙界，讲求的终是“实力”二字，谁都无法不受这条文的约束。
他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不知你的底子如何，可……天道酬勤。你若不会，我会教你。现在，我给你演示一套剑法。”
云清衍说着，手上便浮现出了一把通身雪白的剑。
他道:“看好了。”说着，他便拿起剑，做起了示范。
“哗啦”“哗啦”，是周围的叶片受了剑气影响发出的声音。
他的目光清冷，像块不化的寒冰。还多了几分专注。
姜清泠看了眼，很快就瞥开了。
将目光投向教她剑法的那位。
他的剑法飘逸出尘，与平日宗门里头的剑法截然不同。
剑法与他极为相符，更像是自创。
她看着，对他目露几分赞赏。
可落在他眼中，却是艳羡。
他恰好一套剑法舞完，恰好看到了她的小眼神，淡淡道:“你日后……会比我更好。”
说完，将白剑放在了姜清泠身前的桌上。
“试试？”他开口道。
姜清泠没有回话，拿起剑时，却明显发现剑被换了一把。
这把剑刚刚好，连长度都贴合她的手掌手心。
也没有重的力道阻拦，轻轻的，可她知道，剑的威力却是不同重量的。
她刚碰到剑，没什么感觉。用手心包裹住剑时，手上的九色莲环竟是同她传音了起来。
“主人，主人，是上品灵剑哎。抵挡跨阶修士致命五击。”
令姜清泠惊讶的不是九色莲环的自动传音，也不是单单的品阶。
她惊讶的是后面。
灵剑之所以称为灵剑，是因为它已经能吸收天地精华。哪怕是凡品，也是远超上品剑的存在。
上品剑能用，甚至能抵挡住跨阶修士的致命一两击。
可到如今，也没听过上品剑能抵挡个两击以上的。
……无人炼成。或许是上品剑本身不够承载那么多的力量。
而灵剑却是不同，它的等级阶段高了不少，相对应的炼制，也是更难的。
炼成的，除了那些炼器世家，也很少有拿出来售卖的。
售卖的每件灵器，都能卖出个数十万上品灵石的价格。
途径，便只能通过拍卖会。
抵挡五击，便算得上是好几件上品剑了的共同效果了。
姜清泠隐隐觉得，她这个不算师父的师父，好像……有点富？
毕竟，这是他们相见的第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