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一手拿着程阮的衣服走出了房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许久不见，阮阮对他陌生了好多。
从高中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可是阮阮单纯，一点都不了解。大学之后分开了两年，又冷战着，自然是会生分些。
现如今他们每天见着，以后肯定还会习惯着熟悉起来，他不介意慢一点。
但关系定义的方面，是一点也不能等的……
感情可以慢慢养成，但不能养错了方向。
程阮听到吴天的脚步声消失，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托盘里，是一套墨蓝色的民族服饰，绣花很是精美，但——不是很像男装。
程阮回头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床角。
除了这个，也没得穿了。
程阮换上了衣服，又发觉了下面的地方放着的，是条裙子。
……
吴天进门时，就看到程阮红着脸坐在桌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拿进来的两件衣服。
脸气得鼓鼓的，可爱得很。
程阮看到门口进来的吴天，皱着眉站起身来：
“你——你怎么戏弄我？”
“哦？我怎么会戏弄阮阮。”吴天忍俊不禁，简直是将【我就是】这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那你拿过来的下装只有裙子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吴天想了想，回答道：
“这身衣服是这里的传统服饰，是我让杜尔从寨子里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虽然说是裙子，但绝对是男子的衣装。杜尔是这里的人，不会弄错的。”
“……”
程阮根本不相信。
双手环胸，转过身来背朝着吴天坐下。
吴天看到程阮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走了过去，拍着程阮的背说道：
“好了，别气了。”
“吃完饭，我带你去寨子里转转。”
“又没有人，有什么好玩的。”程阮呛声道。
“寨子里还有些人的。杜尔他们的奶奶每天都会织画布，你可以去看看。寨子后面还有一个大的水轮，可以踩水玩。”
“这么多地方可去，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离开这里。”程阮瘪着嘴，转身看向吴天。
“……”
吴天沉默了两秒，弯起了一边的嘴角，皮笑肉不笑：
“想都别想。”
程阮泄气，转过了身子不想去理吴天了。
“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出去玩。”
吴天将桌上的早饭端到了程阮面前，哄着说。
——————————
程阮和吴天一起吃完了早饭，就被吴天拖着出来了。
程阮原本不愿意，但是想着熟了这里的地形，到时候逃跑的时候也会更方便些。
吴天带着他，似乎是穿过了半个寨子，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房子前。
程阮一路上记着地形，也没多讲话。吴天倒是一直絮絮叨叨念个不停，企图唤醒程阮关于他们之间美好的记忆。
走到了房子边，吴天将程阮甩开的手拉上，说道：
“这就是阿婆的屋子，我们进去吧。”
程阮点头，跟着吴天走了进去。
吴天对这里熟门熟路，绕过了门口的小花园，屋内空旷的院子里都种满了鲜花，以为穿着蓝色衣服的老奶奶坐在屋檐下，手里织布机上的梭子动个不停。
阿婆的年纪很大了，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眉眼弯弯，慈祥而又平和地笑着。
“阿婆，我们来了。”
“头儿，你怎么过来了？”
直到这是，程阮才发现叶子将一边靠在门框上的杜尔挡了个严实。杜尔此时嘴里正吊着一个草，嚼着看向他们。
吴天看到杜尔，说道：
“阮阮想出来走走，我带他来看看阿婆。”
“是小吴来了吗？”阿婆问道。
“是我，阿婆。”
“刚才杜易还和我说最近杜尔又干了坏事，又不告诉我这老婆子是什么事，刚好你就过来了。小吴啊，你知道杜尔这小子最近在搞些什么事情吗？”
“天天带着杜易乱跑，都怕杜易被这小子带坏了。”
阿婆摇了摇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
程阮此时才发现了异常。
老人的眼睛多是浑浊的，但是阿婆的却好像格外无神。目光无法聚焦，转头的方向也和杜尔的方向不同。
难道……
阿婆看不到了吗？
“阿婆放心，我不会的。”杜尔的身体里传来一个截然不同的温和声音。
转瞬间有变换成了杜尔的音色：
“哥你——”
杜尔？杜尔的身体里难道有两个人？
程阮震惊地看向他。
杜尔注意到程阮的目光，抛了个媚眼。
吴天眼神瞥了一眼杜尔，转而对阿婆说道：“阿婆，我会管教杜尔的，不用担心。”
“还是小吴靠谱。听说今天晚上寨子里有大事，我眼睛不好，就不去看了。”
“这是我准备的礼物，杜尔，你给小吴拿出来。”
阿婆指了指屋子的方向。
杜尔抱怨着支起身子，走向屋子：
“好，夸人只夸哥，干活的老都是我。”
阿婆像是感受到了吴天身边还有个人，招了招手说道：
“旁边这个孩子是……”
“是阮阮，我最近才找回来的。”吴天答道。
程阮走上前一步：
“阿婆好。”
“是……男孩子？”
听到程阮的声音，阿婆顿了一下。眼睛睁大了些，一小会之后笑着摆摆手，说道：
“是我误会了，还以为小吴一直念在嘴里的阮阮是女孩子。这世道，找回来比什么都好……”
走进屋里的杜尔这时候跨步走了出来，单手托着盘子走到了阿婆旁边。
“阿婆，是这个吗？拿来了。”
阿婆将手放在托盘的布上，手指划过上面的绣花，点了点头：“没错。”
继而转头看向吴天声音的方向，说道：
“小吴收下吧。阿婆给你做的，质量可比外面那些工厂里的好多了。”
“谢谢阿婆。”吴天走上前去，接过了杜尔手上的布，蹲下身来。
阿婆摸了摸吴天的头发，说道：
“以后好好过日子，过……”
感觉阿婆要说漏嘴，吴天赶紧打断道：“阿婆，我还想带阮阮去后面的水轮那里看看，我们先走了。”
“好，去吧……”
阿婆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程阮站在一边，乖巧地道别：
“阿婆，再见。”
“过几天再来看您。”吴天拍了拍阿婆的手，站起身，带着程阮离开。
杜尔将吴天送到门口，听到里面阿婆呼唤杜易的声音，打了声招呼连忙回了房里。
后山比前面更加阴冷，小溪的流水越过不断降低的石阶，碰撞的哗啦声直入程阮的耳中。程阮走在吴天的身旁，一高一低的背影看起来出奇的和谐。
“我想问问……” 程阮抬头问道：“杜尔……他是怎么回事？”
“杜尔？这在寨子里不是秘密。我们边走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