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离开了渔村后，就加快了自己回去的速度。
上次见伽莱的压迫感如今还记忆犹新。
伽莱操控人鱼军队，身上有着王子的贵气与统帅的杀伐果断，眼神危险凌厉得像把锋利的刀刃。
程阮到达礁堡时，透过门帘就看到了床上坐着的强壮高大的黑影。
他有些怵，
在门口犹豫徘徊了很久。
时间越来越晚，礁堡里夜明珠的光亮在漆黑的海底越来越明显。
程阮心一横，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伽莱的洞察力和感知力与最优秀的Alpha相比都不遑多让，他早就察觉到了门口程阮的气息。
他只是在等，看程阮何时能自己走进来。
果然，
人还是怂的。
伽莱看着程阮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勾唇笑了笑。
但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程阮一进去就低下了头，估摸着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离伽莱不近也不远。
伽莱的声音响起在程阮耳边：
“阮阮，今天跑去哪里玩了呢？”
“扔下蓝羽一个人就走了，你是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
伽莱起身，向程阮缓缓游去。
程阮抬头，就看到了伽莱面容上的怒气。
黑尾人鱼的身影逐渐占据程阮的整个视野，程阮慌了神。
“我——”
伽莱靠近程阮，闻到了一股类似于红酒的味道。
若隐若现，很像……
伽莱神色一凛，挑起的嘴角落了下来，看向程阮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情绪。
“你身上，有人类Alpha的气味。”
“没有！”
程阮睁大眼睛极力反驳。
不应该啊，
卫时予的身体明明已经被药物压制到了分化前的时期，怎么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信息素的味道。
“有。”
伽莱的声音低沉，带着笃定。
黑尾人鱼的感知力高于其他任何人鱼。
加上作战经验，他们敏锐的嗅觉可以在战斗中提前知晓敌人的数量，武器的种类等等。
伽莱的对手经常是人类Alpha，
他对他们身上在战斗状态散发出的信息素的味道能够有所感知。
伽莱俯下身子，仔细在程阮的颈间嗅了嗅：
“还是——酒味的。”
程阮吓得连连后退，伽莱没有制止，只是抬起身子，等待程阮的解释。
程阮眼神慌乱地编造着借口。
他已经被伽莱肯定的态度影响，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是不是自己身上真的留下了卫时予的气味呢？
伽莱的嗅觉灵敏得让人害怕。
程阮看着伽莱的眼睛头脑风暴。
边想边说，眼睛不住地想右下方撇。
“不是的！那只是我今天好奇，就跑去海边找了个瓶子尝尝，没想到喝完之后晕乎乎的，才会这样子的——”
“你疯了吗？现在人鱼人类交战，你竟然还敢跑去浅海区！”
听到程阮的话，伽莱面色沉得比暗不见光的海底还要深，上前紧紧扣住了程阮的肩膀。
刚才阮阮的动作，只有在他很慌乱或者说谎时才会有的。
伽莱看着程阮长大，对他的心思和行为都了如指掌。
“还乱捡瓶子，喝里面的东西。”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伽莱顿了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程阮看着身前近在咫尺几乎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伽莱，即使肩上那一双手握得自己很疼也不敢挣扎，开口哀求：
“哥……”
“我都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哥。”
程阮没想到一张嘴就碰到了伽莱的雷点，默默闭上了嘴，不说话看向伽莱的眼睛。
“喊我的名字。”
“伽莱……”
说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谎言之上的谎言更难编撰，程阮觉得再说下去可能会被伽莱发现。
于是就只是用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伽莱，装出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
伽莱看着程阮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蛮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有些生气。
总这样胡闹，对那些人类没有戒心，
早晚有一天会被骗的连渣都不剩。
伽莱无奈地看着眼前睁着大眼睛布灵布灵看着自己的程阮，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明日你随我一起离开。”
“啊？”
程阮捂着被伽莱打红的地方，不解地向伽莱看去。
伽莱看着程阮眼睛里的疑惑，沉声解释道：
“让你看看现在人类和人鱼的战场，你才能知道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浅海区可能会发生的事，没有人跟在身边，你根本应对不了。”
“现在，人类注定是我们永远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