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击到软肋，程阮败下阵来，蔫蔫地垂下了脑袋。
“老是待在海底太无聊了，人类世界的很多东西我还没见过呢。”
“我那么多没看过的东西，当然要多出来见识见识。”
卫时予看着青尾人鱼稚嫩的脸上满是憧憬和希冀，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程阮望着卫时予笑了。
酒窝若隐若现，在灿烂的笑意间仿佛盛满了蜜糖。
卫时予心头升起莫名的情绪，立刻低下头。
继续上药时，卫时予在心里暗暗决定：
等他回到之前的身份，就带小人鱼好好去帝都玩玩。
让他看看熙熙攘攘的集市，试试他最喜欢的那家面点店，去模拟机里试试操纵机甲……
就当是——
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卫时予已经幻想出了程阮在王宫的水池里和锦鲤戏耍的场景。
他一定会喜欢那些锦鲤的，因为它们和他一样漂亮，还会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暮色渐深，程阮就趴在床边看着卫时予上药。
卫时予下手很重，棉布重重地摁在伤口上，程阮看着就疼。
但卫时予只是皱皱眉头，咬紧牙关不让呻吟传出一声。
这种隐忍的表情在卫时予这张过分美丽的脸上显得格外生动，让程阮都忍不住注视着不肯移开眼睛。
突然，程阮脑域里响起了057的声音。
057：【宿主，有个事您可能忘了。】
程阮：【什么事？】
057：【伽莱有个小习惯，会在出征第一天晚上回来找您，然后第二天早晨再离开。】
057：【算着时间，他现在似乎应该快到礁堡了。】
程阮：【！】
程阮拍了拍脑袋，立刻从床上撑起身子。
他刚才真是将这事情忘了个彻底。
卫时予也注意到了程阮突然的动作，看向了面容有些焦急的程阮。
程阮赶忙和卫时予说话：
“你最近就住在这里吧，我能溜出来的时候就来找你玩。”
“这里很安全的，看你好像在躲什么人，他们肯定找不到这里来。”
“对了，我关在柜子里的东西你不许乱动，都是我的宝贝。”
程阮想了想，指着一边的柜子说。
卫时予看着程阮似乎是想要离开，情绪低落了些。
将拿着沾血棉布的手垂了下来，点了点头，神情又恢复了程阮初见他时的冷漠。
“知道了。”
“那我走了，晚了他又要发火了……”
程阮说完这话，就向卫时予招了招手，飞快地游了出去。
卫时予不满地从窗子里望向程阮离开的方向，垂下眼睫。
他？
“他”是谁。
小人鱼还有其他亲人？
他对其他人都像对自己这样，随随便便就将人带进自己的房子里吗？
卫时予靠在墙壁上，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想着程阮，想着该如何联系副将，想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在监牢里扭曲的面孔……
“砰！”
门被从外面很大力地打开。
卫时予被打断，警惕地抬头望去：
就看见了躲在一大堆食物后的程阮。
程阮将怀里的食物倒在床头的桌子上，才有空闲的手去揉一揉刚才撞门撞得生疼的尾巴。
“嘶——”
程阮缓了缓，抬头对卫时予说：
“刚才忘了，这里没有食物。我从旁边的屋子搜了些东西过来，你就先吃这些吧。”
程阮状似嫌弃地摆了摆手，瞥了卫时予一眼。
“人类真麻烦。”
“这回我真走啦。”
说着，程阮不等卫时予回答就离开了，还贴心得关上了门。
卫时予看着床头柜上各种罐装的食物，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心中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都似乎远离了些。
真是个善良好骗的小人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