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的胆子没有那么小，吓不到的。”顾寒清说完，就动手脱云碧空的衣裳。
而云碧空因为他说的话，就任由他脱。
没一会儿，衣裳就都脱了下来，顾寒清目睹云碧空伤痕累累的身躯，瞳眸猛地收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两个地痞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云碧空听到顾寒清发出的抽气声，又注意到他此刻的神情，连忙轻声询问。
“没有。”顾寒清矢口否认，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拿起洗干净的毛巾，“我要开始帮你擦洗了，若是力道重了，你就跟我说。”
“嗯。”
顾寒清用很轻的力道给云碧空擦洗身体，但在这个过程中，浑身是伤的云碧空还是疼得连连抽气。
将云碧空的身体擦洗干净后，顾寒清就把药箱给拿了过来。
而云碧空似乎还没有缓过来，顾寒清便提议，“要不，过一会儿再上药？”
云碧空果断地摇了摇头，“不，现在就上药。”他不喜欢不着寸缕的感觉，但只有上完药，他才能穿上衣裳。
“好吧。”将药箱打开，顾寒清从里面拿出一瓶专门治淤伤的药粉，开始给云碧空上药。
两刻钟过后，顾寒清将云碧空身上的每一处伤都洒上了药粉。
“你身上的伤口都涂上了药粉。”顾寒清把空掉的药瓶放到凳子上，然后打量云碧空。
顾寒清见云碧空脸色惨白，还冒出细密的汗珠，额头被白色的纱布包着，而身上各处的伤口有药粉覆盖，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但他心里的愧疚感却没有减少一点。
“多谢顾掌柜，你可否帮我找一身衣裳来？”被顾寒清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云碧空很不自在，只想赶紧穿上衣裳。但他原本的衣裳沾了不少血和灰尘，有几个地方还破了，肯定是不能穿了，只能找顾寒清借衣服穿了。
“嗯，我这就去拿衣裳给你穿。”顾寒清察觉到云碧空的不自在，将目光瞥向他处，轻轻地点了点头。
“有劳了。”云碧空低了低头，十分感激的说。
顾寒清摆了摆手，随即起身，行至一旁的黑色大木箱前。
箱子没有上锁，他直接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些书籍字画，以及一套衣裳。
顾寒清将衣裳取出来，再把箱子关上，然后折返回去。
“云碧空，你和我的身量差不多，这套衣裳是我的，你若是不嫌弃，就穿上它。”站在云碧空前面，顾寒清将手上的衣裳放到榻上。
顾寒清竟然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
云碧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将头转向左边，再微微低下眸，看着手边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棉布袍。
顾寒清没有说谎。
这件布满藕荷色暗纹的青色棉布袍，他曾经见顾寒清穿过几次。
顾寒清很爱惜自己的衣袍，因此，这件棉布袍看起来还和新的一样，完全瞧不出一点穿过的痕迹。
“顾掌柜，你愿意把你的衣裳借给我穿，是看得起我，我又怎么会嫌弃呢。”云碧空诚恳的道，手指缓缓地抚摸着衣袍。
活了二十多载，他还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今天，他要不是被那两个地痞狠狠地揍一顿，顾寒清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更不会帮他擦洗伤口，帮他上药，还把自己的衣裳借给他穿。
所以，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既然你不嫌弃，我帮你把衣袍穿上吧。”顾寒清眉眼微垂，凝视着伤痕累累的云碧空，语气甚是温和的问。
在衣裳上缓缓滑动的手停了下来，云碧空抬起眼帘看向顾寒清，“好，麻烦你了。”
“无需这般客气。”顾寒清弯下腰，拿起衣袍，轻轻地一抖，折叠起来的衣袍便完全展开。
云碧空慢慢地站起来，等他站好了，顾寒清才将衣袍穿在他的身上。
顾寒清大概是第一次帮别人穿衣，动作特别生疏，但是却极为认真。
云碧空看在眼里，心中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感动。
一盏茶过后，顾寒清终于帮云碧空穿好了。
云碧空低下头看着身上还挺合身的衣袍，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顾寒清，对上那双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他张开嘴，轻声道，“谢谢你。”
顾寒清没有出声，只是冲着云碧空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两只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云碧空的两只袖子，将上面的褶皱一一抚平。
“顾掌柜，我该走了。”身上的伤都上了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头也没有那么昏沉，云碧空决定离开了。
“好，你走吧！”顾寒清点了点头，没有挽留。能帮云碧空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还可以做最后一件事情，就是送他出去。“我送你出去。”
云碧空没有拒绝，轻点了一下头。
顾寒清伸手去搀扶云碧空，却被他抬起的左手挡住。
云碧空转眸望向眼中有一丝疑惑的顾寒清，轻声道，“不用扶着，我可以自己走。”
“好吧。”顾寒清也没有坚持，将手收了回来。
云碧空迈开腿往前走去，顾寒清注意到他每走一步，身体都有些摇晃，他眉心微蹙，赶紧跟上去。
两人一路无言，默默地走着。
铺子前面，几个伙计看到顾寒清和云碧空一同过来，云碧空身上的伤都处理过了，穿的衣袍好像还是顾寒清的，再次惊掉了下巴。
由于之前被顾寒清训斥了，他们都不敢再出声，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朝门口走去的顾寒清和云碧空。
到了门口，云碧空和顾寒清先后停下来。
“顾掌柜，送到这里，就请止步吧。”云碧空转过身，朝顾寒清拱了拱手，“告辞。”
“好。”顾寒清朝云碧空拱了拱手，然后负手站在原地，看着云碧空离去。
等云碧空走远了，顾寒清才转过身，却瞧见几个伙计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几个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