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穷苦之人都得了一种热病,因此清心堂的病人比以往增加了很多。
但给病人看病、施针、抓药这些活,却还是他一个人做,这就导致他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自然也就没有空进宫去见亲人了。
而见不到,他也只能每天在心里思念他们了。
“三皇兄。”玉珑知道她的三皇兄没有撒谎,但她还有一个疑问。
缓缓地转过身,玉珑撇了一下嘴,水润发亮的眼睛看着周雍,有理有据的反驳道,“就算你以往是太忙没空进宫去看我们,但你今天可是待在王府里,似乎也没有在忙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进宫去呢?”
“我……”周雍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妹妹还是这么天真,只会看表面,看到他待在王府里,就认为他没在忙什么。
他其实是在忙的。
他今日待在王府,没有去清心堂给那些病人看病,就是在忙着研究出一个药方。
前两天,有一个约摸五六十的老人家来清心堂请他看病。他为老人家号了脉,发现对方得了一种很奇怪且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医治。
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医治的病,世上再没有人能懂得医治了。
老人家一听他不知道该怎么医治自己的病,直接跪在地上求他一定要想想办法,说家里只有自己和年仅七岁的孙女相依为命,自己要是撒手人寰了,孙女就无人照看了。
从师门那里学了医术后,他一直在悬壶济世、行医救人,自然是不忍心让老人家的小孙女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发誓一定会想办法医治给老人家的病。
老人家的病不宜拖延太久,拖延越久,就越难治好。
于是,他今日就待在了王府,专心致志地研究医治之法。
从早上的辰时起就开始研究,一直研究到刚才,差不多研究了整整一天,他终于将可以医治老人家的病的方法研究出来,并写在了宣纸上。
“三皇兄。”玉珑见周雍不说话,只好去观察他的神情。从他的神情,她知道他今天也在忙,赶紧笑着说:“我知道你今天也在忙,刚刚的话是在跟你说笑呢。”
“你这丫头啊。”周雍宠溺又无奈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玉珑的额头。
“嘻嘻。”玉珑冲着周雍呲了呲牙,还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探了探头,带着好奇的目光望向书案上那张写了字的宣纸上,“三皇兄,你刚刚在写什么呢?乐谱?诗?”
周雍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玉珑,“你猜的都不对。”
“都不对?”玉珑诧异地轻挑眉,越发好奇那张宣纸上的内容,“那我能去看看吗?”
周雍抚了抚玉珑垂在耳畔的小辫子,笑盈盈地点头,“当然可以啊。”
唉,她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人,恐怕根本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
“那我就去看了哟。”玉珑提着裙摆快步从周雍身旁走过,直奔不远处的书案而去。
只是一会儿,玉珑就已经来到书案前,她伸手将那张写了很多字的宣纸拿了起来看,发现果然不是乐谱、诗词之类的东西。
可这到底是什么啊?
明明每一个字她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后就变得高深莫测、晦涩难懂了。
又认真地看了好几遍,仔细地研究琢磨了以后,玉珑拧了拧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看不懂。
拿着宣纸往旁边一伸,精准地拦在那个走过来的男人前面,玉珑转过头看着他,嘟着嘴道:“三皇兄,这是什么?为什么我完全看不懂?”
“你看不懂就对了。”周雍温和地笑着,抬起手将玉珑手里的宣纸拿过来看了看,认真的道:“这是医治一种奇怪之症的药方。”
“药方?”玉珑既有些惊讶,又觉得很合理,她的三皇兄精通歧黄之术,又总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那除了写乐谱诗词,当然也会写药方。不过,他写的这个药方也太难懂了,难怪能够医治奇怪之症。
等等,医治奇怪之症的药方……
玉珑凑到周雍身边,再度看了看那张宣纸上的字,忽然觉得这张纸变得沉重起来。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温润似玉的男子,震惊的道:“这个药方,不会是三皇兄你自己研究出来的吧?”
“是的。”周雍的语气很平静,若是换成其他人研究出这个药方,恐怕早已骄傲自满得忘乎所以,觉得自己乃当世神医,但他的态度却是安详舒泰,一点也不骄傲,当真是君子泰而不骄。
“啊啊啊!三皇兄,你真的好厉害,我好崇拜你啊。”玉珑抓着周雍的胳膊,兴奋得大喊大叫,在原地蹦蹦跳跳,把公主的仪态万千都给丢得一干二净。
“珑儿。”看到玉珑的行为举止跟个孩子似的,周雍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反而是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谢谢你崇拜我。”
“不用谢。”玉珑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
周雍淡然笑着,目光温和地看着玉珑。
这个时候,玉珑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周雍胳膊的手慢慢地松开,顺势将他拿在手里的宣纸轻轻地抽了出去,“三皇兄,你为何会研究奇怪之症的医治之法?”
周雍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熠熠生辉的眼眸里面充满着盈盈笑意,“要不你来猜一猜?”
“好,我来猜一猜。”玉珑拿着宣纸缓缓踱步,皱起眉头认真地思考起来。许久,她停了下来,缓慢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黑得发亮的杏眸看向面如冠玉、清美隽秀的周雍,“我猜不到,三皇兄,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周雍点了一下头,往前走了两步,衣角微动,淡淡的兰花香气便弥漫开来,融入空气中,也扑到玉珑的鼻子里面,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与此同时,周雍微低下头,清澈透亮的桃花眼看着玉珑手里的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