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的同时,他大声的道:“你们在这里可是什么,这是小姐的命令!”
小姐的命令?
“啊,好痛!”被拍了两次后脑勺的人,捂着脑袋往后退了退,再与同伴们一同看向那个陌生的美丽女子。
虞家只有一位小姐,自幼时起便体弱多病,一直养在深闺,前不久刚嫁给权倾朝野的宣平侯,听说身子还是很弱,可能已经时日无多了。
一个时日无多的人,她应该躺在床上,或者待在侯府里享受着金奴银婢的伺候,或者回娘家再多看看自己的双亲……反正,就是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但眼前这个容颜昳丽的女子,约摸二八年华,梳着已婚的发髻,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身上的衣裳虽然看着很素雅,却是那种上好的布料……真的和他们了解到的虞家小姐完全吻合。
何况大管事都亲口说她是小姐了!他每年都要到虞家去交庄子一年到头赚到的银子,肯定见到过虞家小姐,自然不会认错。
就说嘛,被架空的大管事怎么敢下达那样的命令,原来是小姐要把那个管事轰走!
既然是小姐的意思,那他们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几个人不再迟疑,踏步上前,将仿佛没了灵魂只剩下躯壳的男人拉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很安静的男人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你们这些家伙放开我,放开我!”
尽管他已经使出了最大的力气,但一个人怎么可能摆脱几个人的桎梏。
无法挣脱的他只能看向虞素素,低声下气的哀求道:“小姐,求求你,留下我吧。”
虞素素对此充耳不闻,抱着双臂看着前方。被强行拖拽走的男人,即便把头扭向她的方向,还是逐渐看不到她的脸。
“小姐,小姐,求求你了……”
几个人拖拽着手脚都在挣扎的男人渐渐走远,男人哀求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已经听不清了。
虞素素放下手臂幽幽吐了一口气,脸色稍霁。
年长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虞素素大概还有三步之距的地方,垂着头恭敬的道:“小姐,请到里面去。”
虞素素点了点头,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在门口站了这么久,她现在确实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并喝口茶润润有些干燥的嗓子。
端着一盏热茶和两碟糕点的年轻婢女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堂,看到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大管事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脸上露出疑惑和诧异之色。
这个陌生女子是什么来头啊,虽然大管事这些年被另一个管事架空,没有实权,但他毕竟是虞家现任家主任命过来管理庄子的总管事,因此,除了那个拥有实权的管事敢对他不敬,其他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可现在,这个女子不仅坐在平时大管事坐的位置上,还让大管事对她毕恭毕敬的,并吩咐自己拿最好的茶和最好的糕点过来。
带着满心的疑惑,婢女将热茶和糕点摆放到陌生女子的面前,然后低着头退出去。
刚走了两步,婢女就听到大管事小心翼翼且非常恭敬的道:“小姐,这庄子上也没什么好茶,还请你不要嫌弃。”
小姐?小姐?婢女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片刻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不是吧,这个陌生女子竟然就是传闻中虞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姐,难怪能让大管事如此恭敬。
走到大堂外的婢女,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已经端起茶杯的美丽女子。
只是,她的爹娘都没有来过这里,她突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动脑筋想了想,发现根本想不到,婢女无奈只得放弃,心道:反正她只是一个下人,不管小姐来这里想做什么,和她都不会有什么关系,她干嘛要去咸吃萝卜淡操心。
婢女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抿了一口热茶,虞素素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眸光轻轻地动了动。茶的味道确实比侯府差很多,甚至不如虞家自己喝的茶,但虞素素相信这已经是庄子上最好的茶。
何况,她现在只想解渴,滋润有些干燥的喉咙,茶的味道好不好,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看着虞素素把茶水咽了下去,接着又喝了几口,年长男人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抬起手将额头适才冒出来的冷汗一一擦掉。
喝了大半杯茶后,喉咙总算没有那么干燥了,虞素素轻轻地放下茶杯,看着有些紧张的年长男人,悠然道:“你去叫人把那些佃户找来。”
年长男人惊讶地看着虞素素,大惑不解的道:“找佃户过来?”小姐这是想干什么?
“嗯。”虞素素轻轻地颔首,一只手支着光洁的下颐,温和的道:“我有事向他们宣布。”也有事要问他们。那个被赶走管事说这些佃户偷懒不干活,虽然不怎么可信,但她之前在田地里确实没有瞧见一个佃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等她弄清楚了,再决定怎么处置那些佃户。
看着随意地支着下颌却依旧非常优雅的女子,年长男人眉头皱起,她要向佃户们宣布的事情,不会是将他们也赶走吧。毕竟,那个被赶走的家伙之前可是使劲往佃户们身上泼了脏水,她又不了解实情,肯定信以为真了。那他要不要跟她解释?
看着站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神情还有些恍惚的年长男人,虞素素眉头稍敛,语气明显有些不悦:“怎么还不动?可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听到女子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年长男人思绪瞬间回笼。他看着面露不悦的虞素素,有些慌乱地低下头,诚惶诚恐的道:“听见了,我这就去。”
算了,他就不跟她解释了,等那些佃户过来,让他们亲自和她说吧。
年长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堂,开口叫住一个刚巧从他眼前路过的年轻男人,让对方速度去把那些罢工后就待在家里的佃户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