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彦和关山月辞别了林牧和苏槿,回了蜀地。
叶庚华故意放了李昌彦,却单独传召了许州牧。
“许尚书,这论亲戚,朕还得叫你一声表姨父?”
许州牧跪在地上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陛下折煞老臣了。”
叶庚华暗中让林牧把户部十二名官员查了个遍,总算撬出些有用的信息。
他拿起桌上的代收册扔在了许州牧脸前:“自己看!”
许州牧顾不上擦额头的汗水,捡起册子仔细查阅。
刚翻了几页,就跪在地上求饶。
“别动不动就磕头,起来说话!”
许州牧被太监搀扶着起身,扶稳了头上的官帽,眼神飘忽,不敢和叶庚华对视。
“册子你也看了,就没点儿想法?”
“陛下,臣,臣那是一时被奸人蒙蔽,行差踏错,还望陛下给个机会,让臣戴罪立功。”
许州牧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年,叶庚华私下传召,他自然明白个中缘由,于是主动开口,试探叶庚华的目的。
“小方,把东西给他。”
小方递上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腰牌。
许州牧拿起来一看,立即跪在了地上:“谢陛下不杀之恩!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叶庚华顿时觉得白歆竹的法子十分奏效,对她的喜欢又加深了几分。
许州牧回到家中,见许静娴坐在正殿等候。
“你来做什么?”
“我跟李昌彦和离了,今后就在家里住。”
许州牧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家你也住不了几天了。”说罢将腰牌重重地拍在桌上。
许静娴拿起来一看,上面刻着天水二字。
“陛下要您离京?去天水做什么?”
“哼!陛下掐着我的七寸,让我为他卖命,去天水做郡守。”
许静娴这才明白,叶庚华放李昌彦,只是做戏给爹爹看。
“别愣着了,把你弟弟叫来!”
许友海喝得酩酊大醉,踉跄着走进门。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许州牧怒拍着桌子吼道:“没用的东西!赶紧收拾行李去!”
“收拾行李做什么?”
“去天水!三日后启程!”
许静娴心里莫名地感到失落,她坐在房中,拿出李昌彦为她作的画像,满眼惆怅。
“小姐,您要跟老爷去天水吗?”
“嗯。”
“那姑爷?您真的打算跟他一刀两断了吗?”
许静娴抬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低声说道:“或许这就是报应,我和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羽柠带着羽非晚搬去了羽乐的别苑,一家三口总算有了自己的落脚地。
秋雨渐渐地密了,苏槿带着礼物来探望三人。
刚进门,就看到羽乐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衣服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绿篱,快!推他进去。”
羽乐的脸上却带着笑意,他闭着双眼,享受密密斜斜的雨丝带来的凉意。
羽非墨拉着苏槿进了偏厅:“他的手脚已经没知觉了。”
苏槿心里十分难过,抓着羽非墨的手说道:“姨母,先前你用刺芒为我重塑经脉,羽乐这个情况,能不能?”
羽非墨长叹了一口气:“你只是心脉受阻,他经脉尽断,很难。”
苏槿激动地应道:“很难就是还有法子对不对?”
羽非墨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禅宗的确有个秘术,只是,此法十分凶险,当年四大掌教都未能练成。”
“什么秘术?只要有机会,咱们总得试试!”
“槿儿,姨母知道,你和林牧因为羽乐的事心里过意不去,姨母不怪你们,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羽非墨态度坚决,撇下苏槿回了房。
苏槿来到前厅,看见羽乐坐在檐下。
“羽乐,嫂嫂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糕点。”
“我已过了会为食物欢心雀跃的年纪,嫂嫂的好意,羽乐心领了。”
苏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蹲下来握着羽乐的手腕说道:“这几日总下雨,人容易消沉,等天晴了,叫上羽柠,咱们一同去城郊游玩可好?”
羽乐望着苏槿真诚的双眸,心头闪过一丝温热,转头望向了远处。
“绿篱,你去看看,府上的下人都去哪儿了?”
“被我遣散了,母亲身份特殊,不想张扬。”
苏槿在绿篱耳边低语了一阵,绿篱小跑着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绿篱带着四名丫鬟和六个侍卫回来。
苏槿再次蹲下来同羽乐讲话:“这几个是可靠的,就留在这儿,不许再赶走了!”
“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你怎能这样和夫人讲话?”
苏槿示意绿篱退下,再次握住了羽乐的手腕:“羽乐,相信我,我一定想法子让你站起来!”
她起身吩咐道:“羽乐少爷经脉受损,每日晨起和睡前必需揉按经络半个时辰,可记住了?”
“记住了!”
“倘若羽乐少爷不同意怎么办?”
“把他绑在床上!”
苏槿上前笑着说道:“绿篱,赏!”
羽乐低下头偷笑,余光瞥向苏槿的背影,那股莫名的温热再次袭来。
苏槿回头冲着他笑了一下,羽乐惊慌地扭头,目光闪躲之余,忍不住频频回眸。
他看着苏槿离开的身影,一股强烈的念头萦绕心尖:他想站起来。
夜深人静,羽乐被下人抱上床,两个丫鬟一人一边,为他揉搓四肢的经脉。
“你们去歇息吧,我不习惯被人伺候。”
“少爷,夫人一心记挂您的身子,您应当重视才是!”
羽乐拗不过他们,只好闭上眼由着俩人摆弄。
他凝神入定,神识乘着灵鸟离体。
寂静的秋夜里,羽乐的神识不知不觉飘去了镇国侯府。
他看到苏槿正坐在桌前查阅医典,不由得暗自欣喜。
林牧走过去为她披上外衣,俯身在她耳边亲昵。
苏槿转身勾着林牧的脖颈亲吻,灵鸟的翅膀一闪,熄灭了蜡烛。
“少爷?少爷?”
两个丫鬟发现羽乐浑身僵硬,一探居然没了气息!
当即吓得高喊着:“少爷断气……”
床上的羽乐突然深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醒来,额上的蓝鸟印记恢复如常。
“回来!”
丫鬟们齐齐地跪在地上:“少爷,您,您没死啊?”
“我方才只是凝神入定,别大惊小怪。都去睡吧!”
丫鬟们走后,羽乐想到苏槿和林牧亲吻的样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涌上心头……